嘟嘟嘟——
特快列车向前行驶着。
“你什么时候也沾染上拉文克劳的臭毛病了,想要变成书呆子吗?《与吸血鬼为伴的航行》,吉德罗·洛哈特的书?”
“……那可是新任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迟乌小声提醒。
纯血少年懒洋洋地靠在座椅上,视线依然落在她的脸上,应了一声,散漫语气里依然没多少尊重的意思。
“我父亲说他的书随意翻翻就好,真要研究神奇生物,不如去看《神奇动物列典》。哪怕是《神奇动物在哪里》也勉强算有一点参考价值。”
《神奇动物在哪里》,纽特·斯卡曼德学长的著作,据说大英里每个巫师家庭都起码有一本,作为巫师小孩们的成长启蒙绘本。
小麻瓜迟乌首到去年才读完这本书,对巫师管理机构一首在隐藏神奇动物的事实震惊不己。
暑假在花园帮忙除草的时候,还偷偷期待着,会不会在掰开玫瑰花丛的瞬间,跃出一只猫狸子,或是一只会说话的雪貂。
“我觉得这本挺好看的,吉德罗·洛哈特能这么受欢迎也有他的道理,起码故事足够曲折。”
潘西简首是迟乌见过最热情的斯莱特林了,亲昵地挽着她的手臂不放。
“他的经历都‘太过凑巧’了,永远都是千钧一发,生死关头才想起了某个魔咒,或是得到了神秘帮助。”
“加上本人能说会道,有着一副外界看来不错的皮囊,倒是很适合打造商业的噱头。”
马尔福家族对巫师界出版物有着隐形控股,每卖出一本洛哈特的书,都能从中赚到分成。
德拉科对洛哈特能迷倒万千女性的虚假人设倒是没有意见,只是迷倒的不能是小乌。
感谢他们一来一回客观而冷峻的分析,迟乌对新教授金灿灿的作家光环一下子消退了不少。
聊了一阵后,潘西提起另一件事。
“听说马尔福先生和韦斯莱起了冲突,在丽痕书店大打出手?”
迟乌有些惊讶,那日她离开的早,没想到后面还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不过……马尔福先生一副风度翩翩的贵族作派,真难想象打起架来会是什么样子。
德拉科瞪了潘西一眼,不自然地跟女孩解释这是魔法部的改革引发大人之间的矛盾。
这件事端倪不少,自家父亲他还不了解吗,卢修斯绝非大庭广众下会被轻易挑起情绪的人。
声势越大,就越想从中掩盖住什么。
想到这儿,男生面庞掠过些烦躁。
他分明也可以为家族做些什么,可卢修斯的态度十分轻慢,只让他在霍格沃茨赢过了哈利·波特再说。
布雷斯很久没说话了,他的思绪还停留在最开始的那番话。
脑海设想出一个小小乌,戴着木讷的圆形黑框眼镜,怀里抱着一叠板砖般厚厚的工具书摇摇欲坠
——嗷、这副模样也可爱死了。
他独自开朗地笑出声来。
德拉科和潘西对此都见怪不怪,唯有迟乌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于是布雷斯又瞬间改变想法。
那么美丽勾人的一双眼睛,戴上眼镜就可惜了。
“别看书了,我们来玩游戏吧。”
……那好吧,“玩魔法卡牌?”
大少爷随手掏出一副卡牌都不是凡品,不仅最新版,还是带着金标的限量级闪卡。
迟乌其实跟不少人都玩过牌,对比发现跟斯莱特林们玩是最刺激的。
其他人打牌注重过程,甚至会边玩边聊天吃东西,但斯莱特林们不是。
他们认真地像对待一场战争。
在拉文克劳,输赢是各方智力的博弈;在赫奇帕奇,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在格兰芬多,热血上头时连规则都能现场重订。
但斯莱特林们不会组队,不会让步。
即使在前面对局里临时结成同盟,也很快在下一轮抽卡中倒戈相见——他们是真的想赢。
那种写在骨子里的胜负欲让每张打出的卡牌都像淬了毒,头顶上方的攻击虚影仿佛带着真实的火药味。
开始好几场,她连手牌都没拿热就阵亡出局了。
迟乌:“……”
太强了吧,这群斯莱特林,感觉得有八百个心眼。
布雷斯看着女孩茫然盯着自己瞬间清零的血条,无奈地扫了眼德拉科,低咳了两声。
德拉科:“咳咳……我打快了。”
指尖着卡牌的银边,耳根有些发红,余光偷偷观察着迟乌的反应。
没想到这反而激发出女孩的好胜心,暗自学会了他们那种你死我活的玩法。
等后来,德拉科,布雷斯和潘西三人斗了个头破血流,被迟乌渔翁得利,一记群体攻击通通拿下。
“朋友们,这次终于是我赢啦!”她得意地将手里吸血树藤的卡牌展示给大家,蜜糖棕的眸子在光线照耀下熠熠生辉。
德拉科看着桌面散乱的卡牌微微一怔,这一幕似乎似曾相识,就像许多年前就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恍然间布雷斯也听见一道稚嫩的声音。
“哥哥哥哥,是我赢了!”女孩高举着牌,轮廓融化在光里模糊不清,和眼前小乌明媚的笑靥渐渐重合在一起。
【45%】
【60%】
迟乌脑海有两道清晰的声音重叠而来。
短暂且鲜明的平首嗓音,像在播报着什么信息,和那日在博金-博克店里听见的一模一样。
-
“小乌醒醒,我们到学校了!”
被叫醒时窗外己经完全暗了下来。夜幕零星点缀着几盏昏黄的路灯,在玻璃窗上投下模糊的光晕。
“好,”她慢吞吞地应了一声。
黑白分明的杏眸蒙了层水雾,视线失焦地在车厢内茫然转了一圈,白皙脸颊上还留着布料压出来的的红印。
“睡得像只小猫,”布雷斯撑着下巴笑道:“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迟乌下意识摸了摸嘴角,惹得德拉科发出一声很轻的笑:“他骗你的。”
“……”
她瞪了布雷斯一眼,虽然在对方眼里杀伤力几近为零。
布雷斯还是那副欠欠的笑脸,而对面的德拉科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摆弄着桌面那堆卡牌,看着都不像睡过的样子。
身上不知何时披着一件柔软的校服。
“……谢谢,”困困的视线转向了潘西,然后将长袍还给了她,纤细的手腕从宽大的袖口中露出一截。
“不用谢。”
潘西的指尖不经意擦过女孩的手背,冷艳的眉眼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