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霍格沃茨城堡。
西周被一层神秘的面纱笼罩,走廊幽寂,漂浮的烛火无声摇曳着光影。
迟乌呼吸放得很轻,时不时被猫头鹰的叫唤吓得浑身僵硬,被哈利牵着往前拖。
“不要怕,现在是假期。”
“费尔奇这几晚都巡查得很少,”哈利压着气音说,诱哄的语气。
这人倒是有经验,迟乌瞥了他一眼。
无语的同时又有些懊悔,自己怎么就头脑一热同意了他的邀约!
或许是假期让人过于放松了,还是跟这群不拘小节的格兰芬多们混在一起,也被同化了?
深夜在学校里游荡,这可是她第一次做出这种违反校规的事情。
要是被洛丽斯夫人或费尔奇抓住,可就完蛋了……
“就是这里!”
攥住女孩的手用力了几分,两人从一面平平无奇的墙壁跃入另一个不为人知的空间。
房间格外的空旷,像是荒废许久不用的教室,银白如水的月光从阁窗上方流淌,照向一面高耸奇特的镜子上。
镜面泛着幽幽的流动着的蓝光,好似隐藏着无穷无尽的秘密。
哈利拉着她走上前,眼底的笑意被苦涩取代:“这就是厄里斯魔镜,我就是在里面看到了我的父母亲……”
“他们是怎么样的?”
“他们看起来很……友善,微笑着。妈妈有一头柔顺的头发,我爸爸他戴着眼镜。”
“和你一样。”
迟乌反握紧哈利的手,传达着微弱的力量,“我相信他们一定很爱你,哈利,我真想见到他们。”
“我想他们看到你了,”哈利轻声说着。
镜子里的莉莉和詹姆斯目光讶异地看向他和女孩紧紧交握的手,随后脸庞上洋溢着祝福的笑容。
难以言喻的满足感跃上哈利的大脑。
这是他有记忆以来最为幸福的时刻,爱他的父母以及他深爱着的女孩。
此刻都在他的身边。
哈利低声说:“邓布利多说这能让人看到内心深处最渴望的东西。”
内心最渴望的东西吗?
……会不会是钱和零食啊?迟乌有些小期待地看过去。
可镜子里只映出了她自己本身,迟乌看着银镜里那个纤瘦模糊的自己的影子,忽然间,镜面发生了变化。
一个与自己长得很像的少女躺在病床上,胸前挂着一样的翡翠吊坠,周围许多陌生的面容,他们都在哭喊着什么……
她听得不大真切。
那一幕幕五光十色的场景从眼前快速掠过,像旁观者在试图阅读一本书,书页被一股狂风哗啦啦的吹乱。
“小乌!小乌!”
哈利的声音也被吹得很远很模糊。
女孩眼前一黑,骤然失去意识。
-
迟乌做了一个十分漫长的梦。
她在一个无光的长隧道里走着,速度很慢,投在隧道墙壁的影子显示出她身形的变化。
从小孩慢慢变成了大人,又从大人变成了矮矮的小孩。
这算什么,人猿进化图吗?
她被如此抽象而单调的梦境逗乐,笑醒了。
醒来发现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浅淡素色的床品,西周被围成一小片地方。
“你好?”
白帘子很快被拉起一角,一位中年女巫探进身子:“我可怜的孩子,这里是医疗翼。不用担心,你只是晕过去了。”
晕过去了?可她毫无感觉啊。
迟乌记忆十分模糊,只记得她同哈利披着隐形斗篷来到一个房间……
对了,哈利!
她猛地撑起身:“女士,请问哈利没事吧,是谁送我过来的?”
“别担心,那孩子好得很。”
庞弗雷夫人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又递来了几本书,“但你没做完检查,暂时还不能离开。”
迟乌从那沓书里随便选了本《与狼人同行》。
快要读到三分之一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你终于醒了!”
男生们气喘吁吁地冲进来,分别给了她一个结实的拥抱,脸色很苍白,看起来比她更需要做检查。
小乌还好好的。她没事。
感受着怀里柔软的温度,哈利深吸一口气,乱糟糟的心跳声才终于平稳了下来。
勉强克制住僵硬的表情,将昨晚她晕倒后发生的事情说出来。
“……”
女孩听后震惊,黑发略微凌乱地披散在肩上,泛着棕色的瞳孔剧烈颤动:“那岂不是被当场抓住了?!完蛋,我是不是被扣分了?”
“你们说吧,我扣了多少分啊……?”
她小心翼翼地问。
因为担心差点熬了一夜的男孩们对视了一眼:“……”
“有时真想敲开脑子看看你在想什么!”
哈利很结实地叹气了一声,这是重点吗?
“没有扣分,一分都没有被扣,”罗恩一屁股坐到床边,语气同样无奈。
“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迟乌张着唇小小呼了口气,转念又发现了另一件事:“听你这么说,邓布利多似乎总是呆在那里。”
“你发现镜子的的那天,跟罗恩一起的那天,以及昨天,他都隐身藏在那个房间里面,好奇怪啊。”
“……”再次被她的特殊关注点折服。
哈利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
现在想想,迟乌刚昏倒,邓布利多就马上出现了,这似乎太过及时了。
除非当时他也在那个房间里。
罗恩语气恍然:“梅林的胡子!他不会也在照厄里斯墨镜吧?”
心里有个大胆的猜测,迟乌小声地说:
“每个人都有内心迫切想得到的。我猜,就连本世纪最伟大的巫师也不能例外。”
“邓布利多先生,下午好。”
帘外传来庞弗雷夫人的问候声,当邓布利多和蔼的身影出现,三小孩都浮现出略不自然的神色。
“迟乌小姐,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了,”迟乌不确定他有没有听见刚刚自己的话,下意识往被窝里缩了缩,一秒变回社恐小獾。
“谢谢您,邓布利多先生。”
“只是,我有些不明白,”她咬了咬唇,在邓布利多鼓励的眼神下迟缓地开口。
“为什么我会晕倒,难道我会被自己的愿望吓到吗?”
“你还记得魔镜里的内容吗?”邓布利多问。
迟乌摇了摇头。
“有些愿望太过深刻,当我们尚未准备好面对时,那份渴望反而会成为伤人的利刃。”
白发校长的嗓音略带沙哑,仿佛藏着不为人知的哀伤。
她还没准备好面对内心最迫切的愿望?
迟乌眸光一闪,将这句话记在了心底的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