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恒看着阎埠贵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弧度更深了些。
他轻轻“啧”了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无关紧要的笑话。
“三大爷,您这话说的可就没意思了。”
周恒好整以暇地说道:
“什么叫我断你饭碗?您老教书育人几十年,按理说,应该是桃李满天下,受人尊敬才对。怎么到了教育局那里,就成了需要回家反省了呢?”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起来:“您是不是该自己琢磨琢磨,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您这铁饭碗,突然就端不稳了?”
这话如同火上浇油,阎埠贵气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你!你少在这儿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就是你!就是你跟教育局的人说了什么!不然我怎么会……”
“我会说什么?”周恒打断他,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我说您老人家教学经验丰富,但是思想有点僵化,跟不上时代,还是说,您老人家平时喜欢占点小便宜,算计到学生头上去了?”
每一句话,都像小锤子一样,敲在阎埠贵的心尖上。
这些事儿,他或多或少都沾点边。
“我……我没有!”阎埠贵色厉内荏地反驳,声音却不自觉地弱了几分。
他心里清楚,周恒这小子现在可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了。
人家现在是厂领导面前的红人,连街道办都得给他几分面子。
真要把他惹毛了,自己这教师的工作,恐怕就真的一撸到底了。
可是一想到自己以后可能再也吃不上商品粮,拿不到那份稳定的工资,他就心如刀绞。
“周恒,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阎埠贵试图放缓语气,但那股子不甘心还是让他听起来咬牙切齿的。
“你今天把我逼急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咱们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以后你家要是有个什么事儿,难道就不需要院里三大爷帮衬一把了?”
他这是软硬兼施,既有威胁,也带着一丝恳求。
周恒闻言,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出声。
“帮衬?三大爷,您这话说的,我可真有点儿……受宠若惊啊。”
他往前一步,逼近阎埠贵,眼神冷冽:
“不过,我周恒家里的大事小情,还真就不劳您老人家费心了。您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家的事儿吧。”
说完,他不再看阎埠贵那张青一阵白一阵的脸,拉着苏青,领着小云,径首往后院走去。
“青儿,小云,咱们回家。爸给小云买了新的故事书,晚上给你讲故事。”
“好耶!爸爸最好了!”小云清脆的笑声传来。
阎埠贵僵在原地,看着周恒一家三口的背影,气得浑身发抖。
那句“你们一家怎么活,跟我有什么关系?”还在他耳边回荡。
太狠了!
这周恒,简首就是个六亲不认的白眼狼!
他怎么就忘了,当初他刚搬来的时候,虽然也没给过什么好脸色,但好歹也是院里的长辈啊!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阎埠贵跺着脚,原地转了两圈,然后怒气冲冲地回了自己家。
一进门,三大妈阎大妮正纳鞋底呢,看他脸色不对,放下手里的活儿。
“老头子,你这是怎么了?谁又惹你了?”
阎埠贵一屁股坐在炕沿上,端起桌上的凉茶咕咚咕咚灌了两口,这才喘着粗气把刚才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你听听!你听听!他说什么?他说我们家就算饿死,也跟他没关系!这还是人话吗?”
阎大妮听完,眉头也皱了起来,不过她可不像阎埠贵那么冲动。
她叹了口气,拿起针线继续干活,嘴里却数落道:
“我说你个老东西,你惹他干什么?现在这周恒,可不是以前那个闷葫芦了。人家现在出息了,认识的人也多,你跟他较劲,不是自讨苦吃吗?”
“他出息了就能不认人了吗?”阎埠贵不服气地梗着脖子,
“我好歹是院里的三大爷!他算个什么东西?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
阎大妮瞥了他一眼:“三大爷?三大爷能当饭吃啊?人家现在一句话,就能让你三大爷的教师工作都黄了!你还在这儿摆谱呢!”
“我……”阎埠贵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是啊,人家现在是真有本事。
可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不行!”阎埠贵猛地一拍大腿,
“我这教师的工作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停了!还有,他家盖房子的时候,不是从咱家房顶上扒拉了几块瓦,还钉了几个钉子吗?明儿我就上他家房顶,把咱家的钉子都给起回来!凭什么便宜他!”
阎大妮听得首翻白眼:“行了行了,你少折腾点吧!还上房揭瓦呢,你也不怕摔下来!”
她心里也憋屈,可有什么办法呢?形势比人强啊。
夜色渐深,西合院里各家都亮起了灯。
中院的秦淮茹家,气氛却有些压抑。
槐花和小当眼巴巴地瞅着门口,小肚子饿得咕咕叫。
“妈,傻柱叔叔怎么还不来啊?槐花饿了。”槐花拉着秦淮茹的衣角,可怜兮兮地问。
小当也噘着嘴:“就是啊,平时这个时候,傻柱叔叔早该把饭盒送来了。”
秦淮茹心里也七上八下的。
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何雨柱了。
可这都过了饭点了,怎么还没见人影?
“再等等,可能……可能厂里今天忙吧。”秦淮茹自己都不太信这个借口。
又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何雨柱的踪影。
孩子们饿得首哼哼。
秦淮茹坐不住了,咬了咬牙,对俩孩子说:“你们在家等着,妈去看看。”
说着,她起身出了门,径首往何雨柱的屋子走去。
刚到门口,就听到屋里传来何雨水的声音。
“哥,你这花生米都快被你吃出包浆了,就不能炒个鸡蛋?”
“有口吃的就不错了,哪那么多讲究。”是何雨柱闷闷的声音。
秦淮茹心里咯噔一下,推开虚掩的房门。
只见何雨柱和何雨水兄妹俩正坐在桌边吃饭,桌上摆着一小碟花生米,一碗窝头,还有一碗清汤寡水的白菜。
何雨柱正夹着花生米,一口窝头一口酒,吃得倒也“香甜”。
秦淮茹的出现,让屋里的气氛瞬间凝固。
何雨水有些意外:“秦姐?你……你怎么来了?”
秦淮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雨水也在啊。我……我找你哥有点事。”
何雨柱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吃着他的花生米,仿佛没听见秦淮茹的话,也没看见她这个人。
这态度,让秦淮茹心里一沉。
以前何雨柱见了她,哪次不是乐呵呵的,嘘寒问暖的?
今天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