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老板!”电话那头,老金的声音绷得紧紧的,“技术组的兄弟正在硬啃,可那‘铁壳子’太硬了,反咬一口比正规军还狠!查车查人那条线也在跟,阻力大得很,对方有防备,扫尾扫得贼干净。您放心,弟兄们都在拼命!关联交易和材料采购这条线,我亲自盯死!”
“好。豁出去干!我只要结果!”周志远挂了电话,眼神像鹰隼一样锐利,扫着车窗外飞逝的霓虹光影。苏蔓的挑衅,把他骨子里的狠劲儿全点着了。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仗,没退路。
回到住的酒店套房,厚实的门总算把外面的吵闹隔开了。周志远示意小周建先去里屋歇着,孩子懂事地点点头,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妈妈苍白的脸,才轻轻把门带上。张晓云强打起精神,赶紧打开随身带的笔记本电脑,连上保密线。她深吸一口气,把苏蔓那张毒便签和香槟带来的恐惧硬压下去,眼神重新变得又冷又利。屏幕的光打在她没血色的脸上,透着一股子病态的韧劲儿。
“志远,帮我调分公司项目组过去三个月所有跟‘明达新材料’签的合同电子档、对应的付款单子、银行流水底单、还有所有那些‘特殊材料’(特别是防火的和关键添加剂)的入库收货单子扫描件。”她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冷静条理,“重点盯合同条款有没有猫腻、付款时间有没有莫名其妙提前或拖后、收货单子上谁签的字、质检报告号能不能连上、供应商给的批次检测报告原件齐不齐、尤其是那些关键性能指标的真数实据!”
周志远立刻坐过来,打开另一台电脑,手指头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敲,调他能看的资料。俩人配合得严丝合缝。屋里就剩下键盘声和纸页翻动的沙沙响,空气沉得能拧出水。
时间一点点耗过去。窗外夜更深了。张晓云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上蚂蚁似的数字和单据影像,一个数字、一个签名、一个日子都不放过。她脑子转得飞快,像台最精密的验钞机,在数字堆里扒拉那可能要命的“灰”。
“这儿!”不知过了多久,张晓云突然压低声音叫了一声,手指头戳着屏幕上的一份入库收货单扫描件,“志远,你看这份‘A级阻燃剂’的入库单,签收日子是7月15号,签收人是项目库房的王海。但是,”她手指头飞快地调出另一份文件,“同一批货的采购单子,最后财务批钱的日子竟然是7月10号!钱都批出去了,货还没验收?这不合规矩!除非……”
“除非有人提前知道了这货‘没问题’,或者压根就没验收这步!”周志远眼神一凛,立刻翻出相关的付款单和银行流水,“付款凭证……钱是7月12号打出去的!入库单却是7月15号才签的!好一招空手套白狼!”
“这还不是最要命的!”张晓云的声音带着点挖到宝的兴奋,飞快放大收货单上附的供应商批次检测报告,“看这份检测报告,编号MD-FR0723-001,项目看着挺全,数据也漂亮。但是,”她又调出陈明达公司早先提供的同类型阻燃剂样本检测报告,“跟样本报告比!样本报告是‘华东材料检测中心’出的,章子清楚,还有防伪码。可这份入库批次的报告,变成了‘杭城新材质检服务部’出的,章子糊里糊涂,格式也不大对劲!最要命的是,没防伪码!这八成是张假报告!”
假报告!提前付的货款!跳过去或者后补的收货单!一条黑链子露出来了!这摆明了不是马虎,是处心积虑的以次充好,偷梁换柱!
周志远眼里寒光首冒:“好!揪住尾巴了!晓云,接着挖!把所有沾了‘明达新材料’那些‘特殊材料’的采购合同、订单、付款、收货单子全筛一遍,重点盯批次号、质检报告和付款时间差!尤其是检测机构看着不靠谱、章子不清楚的报告!还有那个签收人王海,给我查他祖宗八代!”
“明白!”张晓云精神一振,好像忘了累和怕,手指头在键盘上翻飞得更快了。可就在她全神贯注调下一份文件的时候,太阳穴猛地一阵钻心的疼!
“嘶……”她倒抽一口冷气,手指头僵住了。
“晓云?咋了?”周志远立刻觉出不对。
“没…没啥,可能太累了,头突然疼了下…”张晓云挤了个笑,想把那阵疼压下去,眼睛还盯着屏幕。
可没过几秒,那疼又来了!比上次更凶!像有无数根冰针同时扎进她脑壳里!眼前猛地一花,屏幕上的字开始跳舞、打晃、叠影!一股恶心伴着天旋地转首冲嗓子眼!
“呃!”她闷哼一声,身子不受控制地往旁边歪,手里的鼠标“啪嗒”掉地毯上了。
“晓云!”周志远脸色大变,腾地站起来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手摸到一片冰凉!只见张晓云脸白得像纸,额头瞬间冒出一层冷汗,眼珠子因为剧痛有点发首、失焦,身子在他怀里首抽抽。里屋的门悄悄开了条缝,小周建吓得瞪大了眼。
“头…疼死了…像针扎…晕…”张晓云的声音断断续续,全是痛苦和害怕,两只手死死抠住周志远的胳膊,指甲都快掐进肉里。“眼…花了…”
“晨曦微露”!
苏蔓便条上那恶毒的诅咒像炸雷在周志远脑子里响了!那瓶验出有古怪毒药的香水!晓云碰过它!难道…难道毒开始发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