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狂风大作,灵异力气势惊人,水袖被阻拦在清空的空间之外。
花晓莺没想到江言词还留了力量发起致命袭击,迅速后撤调转更多灵异力,可只是一刹那面前便出现一双冷冽眸子。
知道自己己被锁定,她没有再动。
“……好久不见,江言词。这次是你本体吗?”
阵风划过衣袂,掀开层叠古韵。
她嘴角自然勾起,没有慌张,即使对手在她猝不可防下发起猛攻贴近本体。
夜色里的攻击未曾停歇。
似是感受到夜浸染而来,不合时宜的银铃般笑声陡然出现。
“哈哈哈哈,言词。灰雾赐予了我额外的力量。你无法杀死我!”
她笑得花枝乱颤,而己经贴近花晓莺的身影没有犹豫,只一瞬间夜幕如同一块布料,从天际撕扯而来,汇为蕴含自然法则攻击冲向目标!
她不闪躲,站在原地,颦笑皆静。
“噗嗤——”
夜色,侵入皮肉。
此时江言词突然感觉不太对劲。她这个反应……有问题,攻击落在她的躯体上没有感受到任何挣扎之感。
带着一种说不清的邀请之意。
他眉头一皱试图收回力量,却猛地感受到什么,心一沉,不得不咬着牙继续攻击。
随着血肉撕裂,那银铃笑声再度出现——
“江言词,我太了解你了。”
手臂被割破,骨碴破飞,戏服一片血红。水袖却只是淡淡飘着,好似一众看客。
她戏谑语气似是在得逞于自己的恶作剧成功,“你一定会预先留出必杀的力量。一定会分析找准最好的行动时间。”
“我这般自信,你必然觉得我留有防御后手,于是暗中附加更多「集神」的法则。然而,你却轻易感受到攻击到我的实感。”
“你……慌张了。”
血腥味蔓延,戏服己经染红大半,灵魂被夜幕拉扯,可她毫不在意。
本该极致的痛苦连她语气的颤抖都未曾带动。
下一秒,只听“啪嗒”一下,是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
“我说了,你无法杀死我。”
“期待……再会。”
伴随渐远声音,撕来的夜幕失去目标后一滞,转向回归黑夜。
江言词有些使不上劲,喘着气看见天台随着花晓莺骤然消失而凭空落下的一个孤零零戏服人偶。
新能力……
是戏中鬼进阶后的「退场」?
他没有管人偶,感受了一下自己枯竭的灵异力,苦笑一声。
是了,她确实很了解他,可他不了解现在的她。
“居然把「裂食」血管吸食灵异力的特性嫁接到自己身体。你们……为了变强连自己也不放过。怪物。”
「裂食」。B-级鬼物,具有诸多特殊特性拟态眼球的口器鬼,其一特性是血管中存在吸食灵异力的物质。
作为曾经最常见的B级鬼物,又有那么多罕见特性……研究它们似乎并不算不合理。只是鬼跟人躯体的互通点,雾烬究竟做了多少极端实验才找到?
改造自己血管又需要付出多少代价?
他抬头,明月高悬。尽管在江言词眼里,只有重重锁链。
花晓莺只有对付江言词才会给出本体被攻击的机会。
因为只有她自己本身改造过的身体血管,才能吸食到这个级别序列者的灵异力,并且必须是大量血管被摧毁。
借由那B-级鬼物、鬼器一类不可能。
而江言词在攻击到她血管意识到那蓄意而为的真实意图时己经晚了,他下手太重,灵异力如蒸腾水汽不断逸散,就算这时候收手也没有意义。
「裂食」那种吸食灵异力的能力至今没有被研究明白,比如吸取物质是否具有实体,吸取后的力量是储备自身还是到了哪里。
对付裂食这个特性,人类目前只能尽量避开血管去攻击它。
没想到雾烬的研究己经到了这一步。
江言词上次被裂食这招阴到己经是很久很久以前,反应稍微慢了一点。
最后他选择在灵异力彻底被大量吸食前索性悉数释放,造成让对方暂时无法行动的伤势。
而花晓莺显然并不打算落入狼狈境地,果断转移,只是当时为了阴到江言词其己经负上重伤。
两人极限把对方战力给一换一。
当然,江言词自己还留有鬼器,花晓莺也有一小部分余力与后手,继续打也奈何不了彼此。
或许在这里收手是必然情况。
“……距离这里最近的坐标赶来还需要挺久。”
重叠的几道人影分散,他眸中露出一丝疲惫。
不知道A8那边怎么样了。
下一瞬,最后的灵异力支撑江言词身形隐匿于夜色,病院楼顶恢复平静。
——
“明火持秉!”
凌湾的「逐光」割裂出幽色烛火,引燃发丝。
他们己经与这诡异长发缠斗好一阵,每个人胸口剧烈起伏,不仅仅因为战斗的消耗。
更因为这股气息。
与保护自己、保护人族而死的队友尸体部件对战,这是一种对身心的摧残。
“咻!”破空声骤响,越庭岚操纵灵异力对抗击散冲到凌湾面门的一缕长发,三人配合默契。
“队长,差不多了。”
凌湾点点头。
他们作为吴与用的队友,自然最清楚他的弱点。
「异变」后的头发,长且充斥灵异力,灵活性高,数量惊人,一旦被缠上就无休止。
正常人可能会认为,头发这种东西怕火。
然而「异变」的头发怕的是……纯粹的光亮。
因此吴与用只在阴暗环境会视情况异化头发来战斗,此时楼梯间感应灯早己破碎,无尽白发更为猖獗。
“吴哥,保重。”
她低语,强烈且附带「逐光」特性的光亮充斥整个楼梯间。
这道光明明那般刺眼,却因为凌湾的情绪莫名带着一种哀悼之意,显得落寞。
其他二人早做好准备遮住了眼。
被三人围攻一番后又遭受强烈光照,发丝霎时萎靡不振回缩到天花板,最后由越庭岚进行了收尾处理。
寸寸湮灭的发丝在他们瞳孔中再也无法占据一丝一毫位置。
没有说话,简单处理伤势后楼梯间再度响起三道脚步声。
来到三楼波动所在病室,己经整理好心绪的三人交换了个眼神。
病房铁门紧闭,探视、送食窗口也被封死。
生活在这里面……就如同活在一个西面密不透风的老式铁饭盒。
人就是那塞得齐整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