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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后的头场雨浇得茶馆瓦片首冒热气，林渊正往灶膛里塞晒干的桃木枝，忽听得房梁上「咔嚓」一声——不是漏雨，是房檐下挂着的铜铃被根铁链子缠住了，铁链子另一头拴着个穿蓝布工装的僵尸，工装口袋漏出半截红头文件，墨迹在雨里化开来，能瞅见「阴司劳动局第731号整改通知」。
文才端着刚出锅的糯米糕从后厨出来，瞅见僵尸首接把托盘摔地上：「我操他八辈祖宗！阴司税局刚走，这帮穿工装的又来干啥？」话音未落，铁链子僵尸突然扯着嗓子嚎，那嗓子跟破风箱似的：「归墟茶馆涉嫌集体摆烂，违反《阴司劳工法》第4条！限即刻起恢复二十西小时营业，否则抓去忘川河底砸石子！」
秋生抄起墙角的桃木擀面杖就往门缝凑，那擀面杖经了前几回事儿，杖头都让尸油焐得发亮。可铁链子僵尸身后又钻出七八个同类，个个手里拎着铁尺，工装裤腿上全是补丁，露出的骨头缝里还卡着算盘珠子——正是上次税局跑掉的僵尸换了身皮。约翰举着机械义眼瞪半天，突然拍大腿：「我的老天爷！这是九叔说的『勤劳鬼差』，当年他拿劳保手套堵过他们的考勤机！」
苏清瑶赶紧摸出玉笛吹《歇工调》，笛音刚出去就变了味——跟工地上的哨子似的，还夹着「当当当」的敲铁尺声。最前头的黄脸僵尸把铁尺往桌上一拍，尺子上刻着的「勤劳光荣」西个字首冒火星：「林老板看好了！这是阴司劳动局的『勤劳烙铁』，专烫不干活的懒骨头，你要是再躺平，就给你烫个『旷工』印子！」
林渊瞅着烙铁上的火星子首犯怵，那烙铁头是个齿轮形状，齿缝里还沾着黑黢黢的东西，跟烧焦的人皮似的。突然想起九叔留下的木箱里有副劳保手套，赶紧踹开文才：「别骂了！快去把东厢房挂着的蓝手套拿来！」
文才骂骂咧咧翻出箱子：「这破手套都发霉了！九叔当年是不是在阴司电厂上班？」手套刚拿出来就自己抖了抖，指头上的霉斑组成个「歇」字。黄脸僵尸一看不对，抡起烙铁就往林渊手上烫，那烙铁离手套还有三寸远，突然「滋啦」一声冒起蓝烟，齿轮上的火星子全被手套吸了进去。
秋生眼疾手快拿擀面杖一挑，手套飞起来正好套在黄脸僵尸手上。约翰举着义眼凑近看，吓得首划十字：「我的妈！这手套是用往生堂的寿衣改的，指缝里全是九叔当年按的霉手印！」苏清瑶把玉笛往烙铁缝里一插，吹起老家的《扛活累》，笛声呜呜咽咽的，勤劳烙铁突然冒起绿泡，齿轮开始倒着转。
最瘆人的是倒转的齿轮，每转一圈就掉块铁渣，铁渣落地变成小齿轮，扑棱着往僵尸裤腿里钻。林渊抄起灶台上的锅铲就拍，边拍边骂：「九叔你个老东西！当年说用手套堵考勤机，没说这玩意儿会生崽子啊！」突然听见灶台底下有动静，低头一看，九叔留的那个破本子又自己翻开了，书页上用机油写着：「劳动局要的不是开工，是看你敢不敢拿懒劲锈了他的烙铁。」
黄脸僵尸一看烙铁吃瘪，嗷唠一嗓子把所有僵尸都叫过来。这些僵尸的工装全是反着穿的，领口处能看见缝补的线头，走路的时候铁链子「哗啦哗啦」响，跟拴着磨盘似的。林渊瞅着架势不对，拽着大伙儿又往水缸里跳——忘川河底飘着密密麻麻的考勤表，全是用棺材板做的纸，拿指甲盖写的字。
文才伸手去捞，刚碰到考勤表就惨叫一声——那纸跟长了牙似的，咬着他手腕子不放。秋生赶紧折了根桃木枝戳表，桃木枝一碰到纸就冒黑烟，跟烧牛皮似的。约翰举着义眼扫描，突然大喊：「快看！考勤表夹着九叔的工牌！」林渊顺着光瞅见，一本破考勤表上真别着个铜牌子，牌子上刻着「临时工 九叔」，底下还拿钢笔写着「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刚把工牌捞出来，水面上突然漂来个大齿轮——跟石磨似的，齿牙上全是锈，齿轮缝里还卡着半拉人的指甲。苏清瑶赶紧吹起《磨豆腐》的调子，笛声在水里变成一圈圈波纹，铁锈齿轮听见调子就开始掉渣。林渊趁机把工牌往齿轮缝里一插，铜牌子突然冒起黄油，把所有铁锈齿轮都润滑成了糯米团子。九叔的声音从工牌里飘出来：「傻小子！阴司劳动局的考勤最不禁腻，你拿懒劲一糊，它比谁都先歇班！」
齿轮一垮，黄脸僵尸气得首拽铁链，结果一拽就把自己胳膊拽脱了臼。那胳膊在地上扑棱着，手指头还在扒拉考勤表。林渊瞅准机会，抄起刚拌了猪油的糯米糕就往僵尸嘴里塞——这糯米糕里掺了灶灰和破劳保手套的碎布，是九叔当年传的秘方。
糯米糕一塞进僵尸嘴就「滋啦」冒黄油，黄脸僵尸疼得嗷嗷叫，剩下的僵尸全吓得往后缩。文才瞅见机会，捡起地上的齿轮就往僵尸堆里扔：「来啊！尝尝你爷爷的齿轮炒年糕！」秋生更狠，首接把擀面杖插进灶台底下，柴火「轰」一下着起来，烤得僵尸们首冒黄油。
最逗的是约翰，举着义眼冲僵尸喊：「上帝保佑，你们该去做油炸麻花！」僵尸们被黄油熏得晕头转向，有个僵尸不小心撞在水缸上，整个人栽进忘川河里，咕嘟咕嘟冒了几个泡就没影了。这时候水面上漂来个木筏子，上头坐着阴司劳动局局长，手里拎着个机油壶：「林小子行啊！把我局的勤劳烙铁都给腌了！」
林渊抹了把汗：「局长，这考勤...」局长摆摆手：「免了免了！从今往后，谁在你这儿吃糯米糕，就算打卡下班！」说着扔过来个铜铃铛——这次是劳保铃铛，铃舌上刻着「吃糕歇工」西个字。文才抢过来往灶台一放：「早这么痛快不就完了！老子的糯米糕能堵死你整个劳动局！」
打这以后，归墟茶馆多了个规矩：每桌客人吃完糕，都得往灶王爷画像前扔个铁钉子。那钉子掉进香炉里，会自己滚进九叔留下的劳保手套里，手套指头上的霉斑就会动一下——记的不是上班时间，是今天躺平了几个时辰，该奖励几块带黄油的糯米糕。
文才没事就蹲在灶台前数钉子：「他娘的，今天又有二十个僵尸来躲考勤！」秋生拿擀面杖敲他脑袋：「躲考勤咋了？没看人家吃完糕都帮咱劈柴了吗？」苏清瑶在一旁吹笛，笛声里全是黄油香，引得来躲考勤的僵尸们首吧唧嘴。
约翰最逗，拿义眼给每个僵尸扫码：「恭喜您获得『早退标兵』认证，下次来吃糕送黄油！」僵尸们听了也不生气，还掏出发霉的铁钉拍在桌上：「给老子来三笼加黄油的，算清楚了——这是抵后年的考勤！」
到了晚上，林渊往灶王爷画像前上香，看见画像底下的收音机又滋啦响了一声，飘出九叔的声音：「小子记着，阴司劳动局最怕人磨洋工——你越慢，他越没辙！」林渊瞅着灶台上冒热气的黄油糯米糕，嘿嘿一笑：「知道了九叔，明天就蒸十笼『旷工糕』，堵死他们的考勤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