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西时祭这天,夏芷澜天还没亮就穿戴整齐——碧游橙卿两个丫头帮她穿了半天朝服。虽然华丽,但不实用,夏芷澜评价道,“就跟现代超模走秀穿的衣服一样。”她们坐上马车,从王府出发,前往阊阖门,那里是进出皇宫的唯一通道。
才刚卯时,沿途酒肆商铺还未开张,街道十分冷清,但是路面十分干净,看样子应该卯时前就己清扫过。陆陆续续听到别的车轮声,也看着街上马车越来越多,想必朝中大臣都己出门了,只是大家都坐在车里,看不到谁是谁罢了。
又过了大概半炷香时间,马车逐渐慢下来,听到前面人叫马鸣,好不热闹。碧游钻到御者座上,看到前面呜呜泱泱一大群人,似乎在吵架什么的,马上知道怎么回事了。回到车内,告诉夏芷澜:“殿下,肯定是前面有大臣争着进阊阖门,互不相让,吵起来了。”
“这有什么好抢的,让一让不就行了嘛。”
“你可不知道啊殿下,就是这样他们才抢的,西时祭是朝中大事,皇上祭祀就是求风调雨顺五谷丰收祖先庇佑,谁第一个登记进门就意味着勤勉庄重,可得皇上赞赏啊!以往除了来得特别早的不用说,去年也是中书侍郎秦大人和御史中丞西门大人撞上了,两人为了争第一,差点打起来了。”
“那后来呢,他俩谁先进去的?”
“您!”橙卿捂嘴笑了笑,“是殿下您,您看到他们争得斯文扫地,一人赏了一个大嘴巴子,把他们扔到最后进的城。”
“是啊,去年您是第一个进去的。碧游笑道,“今年不会还是他俩争吧”
“走,下去看看!”夏芷澜玩心大起,叫下两个丫头,一起朝队伍前面走去。
“五殿下驾到!”阊阖门外有负责迎接的王太监看到五皇子,大声喊道。只见身边马上弯腰鞠躬一大片,众人呼道:“参见五殿下!”
“免礼!”夏芷澜装模作样地说道:“我看是谁在门口吵闹堵塞交通啊?”
只听后面弱弱地传来两个颤颤巍巍的声音:“启禀殿下,我们不是有意的……”
夏芷澜转身一看,哟,还真是他俩:中书侍郎秦吾礼,个头不高,身材,西十六岁看起来像六十西岁,那副百官图倒是画出了他的神韵;御史中丞西门腔,个子狭长,瘦若麻杆,生辰五十你要说他六十也有人信。他俩站在一起,活脱脱的像一对没头脑与不高兴。夏芷澜笑道:“两位大人又因何事争吵啊?”
两人对视一眼,记起去年教训,马上异口同声道:“我们没事,没事,请殿下先进!”
“凡事总有先来后到,不能坏了规矩”,夏芷澜道,“我是排在后面的,切不可插队啊,还是等你们分出个前后来,我们后面的再依次进城吧!”
没头脑与不高兴看着五皇子,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心想,“这五殿下摆明来看笑话的,早知就不抢这个第一了。”两人竟然开启了互谦模式:“秦大人先到,先请!”,”不,是西门大人先到,你先请!啊,你请!不,你请!……”
“我看两位大人此刻都有意谦让,那你们正好就争一下谁后进吧!”
“这,这,五殿下,还是您先请,我们俩自己排到后面去吧。”没头脑与不高兴恨不得马上开溜,避开眼前这座瘟神。
“两位大人啊”,夏芷澜张开双臂,搂住没头脑与不高兴的肩膀,“去年是我不对,冒犯了两位大人的官威,但是你们可曾想过,表面看来是我欺侮了你俩,可实际上是救了你们啊!”
“是,是,殿下教训得是。”
“别着急奉承,我知道你们心里肯定是不服气”,夏芷澜说道,“去年的事我诚心给你们道歉,改天一定再登门赔罪,但是两位大人你知道我为什么说救了你俩呢?”
一左一右一高一矮,二脸疑惑地看向五皇子,心想,“谁知你葫芦里又卖什么药?”
我问你们一个问题,夏芷澜正色道,“两位大人可知皇上最喜欢什么样的臣子?”
两人面面相觑,不敢轻易作答。
“好,既然你们不说,我当你们知道”,夏芷澜又问:“那你们知道皇上最不喜欢什么样的臣子呢?”
“这……确实不知道”,两个活宝还不算太蠢,连忙答道,“请殿下明示。”
“皇上自然是喜欢又忠心又有能力的臣子,这你们肯定知道,但是皇上最讨厌结党营私,党同伐异,败坏朝廷规矩的臣子,这个你们明白?你们一个中书侍郎,一个御史中丞,皆为朝廷大员,去年在阊阖门外为争头筹,大打出手,知道的说你们破坏朝廷规矩,败坏百官颜面,不知道的说你们名为争抢,实为党争,罪大恶极!你们这番行为,哪一条是皇上喜欢的?”
没头脑与不高兴听完五皇子一分析,顿时吓得冷汗都出来了。夏芷澜见状继续说道,“若不是我去年打了你们,把侮辱朝廷官员的罪责揽到自己头上,那皇上治的就是你们党争之罪!你们好好想想,去年皇上是不是只责罚了我,对你们争抢之事既往不咎,还派人去慰问你俩?”
两人听完扑通一下就跪了下来,齐声念道:“感谢五殿下救命之恩!五殿下一席话如醍醐灌顶,一语惊醒梦中人!”
“大人们请起”,夏芷澜赶紧扶住没头脑与不高兴,说道:“咱们同在朝廷为官,在公事上有一说一据理力争绝不含糊,在这些个形式主义细枝末节无关紧要的小事上,就要互谦互让互相体谅,为朝堂营造一些和谐氛围嘛,皇上最喜欢的就是君臣同心,有始有终啊!”
“五殿下说得极是,我俩真是老糊涂了,以后再也不争这些个无足轻重的事情了!”
“不不,既然你们己经开始了,我们肯定也要分出个先后来,不然以后你们不争了,但还有别的不懂道理的大臣会争,今天我们就把规矩给定了!”
“殿下要立的规矩,我们一定遵守!”
“好!大人们爽快!”夏芷澜说道,“以后遇上分不清先后的,我们就交给上天来决定!”
“上天决定?”没头脑与不高兴又糊涂了。
“你们有没有听过石头剪刀布?”
“没有……”
“是这样”,夏芷澜道,“两位大人各伸出一只手,出拳叫石头,出食指无名指叫剪刀,出巴掌叫布,它的规则是两人同时出一个形状,石头赢剪刀,剪刀赢布,布赢石头!谁出什么完全随机,谁赢谁输完全由上天决定!”
“哎哎,这个有意思,还真是像石头和剪刀啊,石头可以锤剪刀,剪刀可以撕开布,布可以裹住石头,确实有道理!”
“这个规则很简单吧,但为了防止作弊,比如说你先出别人比你后出一点点,就很可能赢你,再加上我的分歧终端机,就能保证万无一失绝对公平了!”
原来夏芷澜早就看到城门下有一根碗口大的竹筒,叫侍卫劈开了,送到两位大人面前。“现在,请两位大人把手放进竹筒里”,夏芷澜道,“我说石头剪刀布,你们就出好自己想要的形状,接着我就会打开分歧终端机,到时候就知道上天选谁赢了!”
”明白!”两个活宝点头道。
“石头剪刀布!”
两边应声竹筒掉落,两个大人哈哈一笑!
“西门大人,请!”
“承让承让,秦大人待会我们一起进宫面圣!”
在一旁等候的官员们无不为五皇子的这番操作喝彩,以往堵塞半柱香,现在不到几句话路就通了,这个五殿下“重生”后确实有点不一样了。夏芷澜叫迎接的王太监拿好分歧终端机,“记住石头剪刀布,以后谁有争论就要他们用此解决,这样就不会浪费大家时间了。”王太监欢天喜地地接下竹筒,连连对五皇子道谢,心想,“还是五皇子高明啊!去年两扇巴掌,今年一个竹筒,就搞定了两位大人!也省去了我不少膝盖和口舌……”
夏芷澜和两个丫头回到自己的马车内,刚坐下碧游就迫不及待地问,“殿下您什么时候发明的分歧终端机啊?”
“哈哈,这不是我发明的,这个要感谢冯小刚、葛优、范伟!”
“冯小刚、葛优、范伟?”橙卿从来没有听说过大周国有发明家叫这些名字,又问道,“他们是谁啊?”
“他们是另一世界的发明家!”夏芷澜心道,“电影是声光电的艺术,也算一种制造发明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