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洗完啦!”沐浴完毕,碧游小心翼翼给夏芷澜穿上柔软的丝绸寝衣。寝衣上绣着繁复而精美的图案,每一针每一线都透露出匠人的精湛技艺。她站在铜镜前,望着镜中那张完全陌生的面容,心中五味杂陈。镜中的“他”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仿佛天生就属于这个世界。
这时橙卿端着一盘精致的点心走了进来,放在桌上:“殿下,这是厨房刚做好的桂花糕,您尝尝看。”夏芷澜拿起一块桂花糕,轻轻咬了一口,甜而不腻的口感瞬间在口腔中蔓延开来。她心中暗自感叹,”这古代的宫廷生活,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不多久,五皇子“重生”的消息便传满了了整个西京城,一些王公大臣纷纷来到夏之岚府邸探望,可忙坏了夏芷澜和那帮下人——她这才知道,原来老夏(夏芷澜决定这么称呼这具身体)的睿郡王府虽然庞大,但是男女仆加起来才八个人,侍女更是只有碧游橙卿两个。闲隙间问起原因,两个少女才支支吾吾地告诉她,只因老夏以前对仆人太暴力太刻薄,经常无故责罚殴打下人,导致很多都不愿意来王府干活,府里之前是有西五十个下人的,等他一受伤昏迷,大部分人都趁机走掉了,只剩一些老仆役,还是贵妃娘娘当年钦点的仆役留了下来,毕竟也是看着老夏从小长大的,碍着娘娘的恩情没有离开。
“那你们呢?”
“我们”,两个少女看了一眼对方,说道,“我们是三个月前到府的,是,是山南王送给您的……”
“看来我跟山南王关系不错嘛”,夏芷澜笑道,“又约骑马又送侍女,这个人我得好好见一见。”
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有仆役传报:“山南王驾到!”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夏芷澜远远看到殿外跑过来一位头戴金色冠冕,身穿织金绣龙锦袍的年轻皇子,后面跟着十几个侍从加侍女,浩浩荡荡扑面而来。皇子一溜烟就冲到了跟前,夏芷澜还没来得及寒暄就被他一把抱住,“五弟啊,你可算是活过来啦!”
“咳咳”,夏芷澜虽说现在是男儿身,但突然被一个陌生男子抱这么紧还是有些拘谨。
山南王这才松开手来,又笑盈盈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夏之岚,说道,“五弟跟以前有点儿不一样了,精神头更足了!”
“多谢三哥关心”,夏芷澜作揖道,“这次大难不死,全都托了咱皇室的洪福!”
“五弟,五弟,当时都怪做哥哥的不对,害你坠马遭此劫难,幸亏你福大命大挺过来了,不然哥哥我要自责一辈子啊!”
“三哥别说那些话,弟弟现在不是好好的嘛,也多亏碧游橙卿两个丫头照顾,我感觉现在精气神更胜往昔。”
“那就好,那就好”,山南王抓住夏之岚的手,“五弟,府里缺什么少什么尽管跟我开口,哥哥一定帮你重振府邸!”
“谢谢三哥!”夏芷澜说道,“等我整理完府里内务,定会再叨扰三哥的。”
两人又聊了两炷香时间,大部分时间都是山南王在说,而夏芷澜在听,因为她脑袋里完全没有夏之岚的任何记忆。当然,从两人聊天的内容中,她出于职业记者的本能,也捕捉到了不少宫廷里的信息,对于皇室和朝堂的各种关系有了初步印象,总结起来一句话:老夏啊老夏,你这个败家玩意儿!
转眼暮色将至,山南王起身告辞,给老夏留下了很多鹿茸人参、燕窝灵芝、珍珠雪蛤等补品,还再三告诫碧游橙卿要好好照顾老夏,着实让夏芷澜感动了一把,这些要是放到现代得卖多少钱啊!夏芷澜不自觉地幻想自己回到现代左拥金山银山右抱宝石翡翠的场景,竟痴痴地笑出声来。
“殿下,您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夏芷澜收回哈喇子,狼狈地说道,“有点饿了,我们晚上吃什么?”
西京城的晚上一更就宵禁了,整个宫城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和寂静。此时正值北方的夏末,虽然偶有蛙叫蝉鸣,但晚风拂面而过,气温己有些微凉。夏芷澜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具体身处哪个时代,大周?是魏晋南北朝的北周,唐代武则天的武周,还是五代十国的后周?她十分后悔自己没有学好高中历史,这些天听到的王公大臣的名字一个都不认识,不然肯定不会这么懊恼了。就像一个小学生揣着本答案,却不知道考题一样,心里面的别扭全写在脸上。
两个侍女见五皇子在那眉头紧锁长吁短叹,不禁上前问道:“殿下,您有什么心事吗?”
“头疼”,夏芷澜道,“我很想记起一些东西来,可到现在还是什么都不记得,这两天接待过的人,听到的信息太多太杂了,我感觉脑仁要烧掉了……”
“殿下你的头着火啦?”两个侍女大惊失色道。
“不是”,夏芷澜苦笑道,“好像跟你们也说不清楚,我的意思是我还是不知道我是谁,我在哪里,我要去往何处。”
两个少女听完更愣了,心想,“殿下这怕是失忆加失意吧”。突然,橙卿好像又想到了什么,说道:“殿下,为何不去问秘书监的曾夫子,他可是我们大周最有学问的人啊!”
“就是就是”,碧游接着说,“明天我们就去请他到府上来!”
“秘书监是什么?”夏芷澜一脸疑问道:“曾夫子又是谁?”
“殿下,秘书监是总领我们大周所有典籍,负责学术文化的官署呀”,橙卿一脸骄傲地说道,“曾夫子就是秘书监呀,他可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学贯古今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呢。”
“这么厉害呀,那我明天亲自去拜访他好了!”夏芷澜终于觉得日子有点盼头,一扫先前的愁眉苦脸,开心道,“今晚大家都早点休息,你们两个不用再守着我,回自己房间睡吧,明天带我去秘书监!”
“遵命,殿下!”两个少女蹦蹦跳跳地回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