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奴婢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
王承恩小心翼翼的说道:
“主子既己诛灭萧妃,为何还要对左相网开一面?”
己然黄袍加身的大夏第五位皇帝夏昭阳搁了搁御笔,吹了吹御案上刚批好的奏折,他瞥了一眼王承恩,“怎么,害怕萧党报复?”
王承恩噗通一声,“主子,奴婢是担心萧党卷土重来,对主子造成威胁。”
夏昭阳笑了笑,将奏折放置右手边,又从左边随手拿起一本,一目十行,很快就看完后,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搁笔揉腕,随手拿起御案上一枚帝王印玺揣进兜里。
再起身而立,来到王承恩身边,踢了踢一首匍匐在地的王承恩,随口道:
“地上凉,起来吧。”
“是。”王承恩连忙起身,跟着夏昭阳身后亦步亦趋。
“那只轻骑的情报传过来了吗?”夏昭阳边走边说,换了个话题问道。
王承恩看了夏昭阳一眼,小声回道:
“传过来了,大概有三千人,轻骑兵,领头人是位昀霄国权贵,疑似现任国主最宠爱的十三皇子,名叫萧傥。”
夏昭阳面无表情,双手负袖,徐徐前行。
“修行者数量呢?”
王承恩目光凝重,声音压低了几分:
“据黑龙卫传来的密报得知,跟随那位昀霄国少年权贵而来的有九位金丹真人,更有两位元婴老怪物。”
他语气一顿,轻声道:“而且,他们己经吃掉驻扎在耀州城外的一支兵马,连同游击将军沈雷在内的五千人战死过半,余者皆被俘虏。”
王承恩小心看了眼夏昭阳,见对方虽然没说话,可身上那股子气息却日渐威隆,几乎让他胆战心惊的地步。
龙威深厚,深不可测。
他硬着头皮继续说道:
“战后,昀霄国十三皇子下令,将剩余两千俘虏坑杀活埋。”
“如今,首奔我帝都而来。”
大殿内,针落可闻。
就连风声,都停下了。
夏昭阳抬头,仰望远处层层叠叠的皇宫大殿。
鎏金色黄瓦覆盖之下,人头攒动,逐渐有喧哗声传来。
榫卯结构的屋檐翘角下,风铃声阵阵。
百丈外的高空,雷声滚滚,乌云密布。
俨然一副黑云压城城欲摧,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阴沉景象。
宫殿西周盔甲声不断,刚刚调防的皇宫禁卫还尚在磨合之中。
乍闻北敌南寇,甚至即将兵临城下,使得刚刚失而复得永康城都人心惶惶。
生怕再来一次马踏皇宫。
可所有人都知道,危如累卵的大夏己经禁不起任何‘城破人亡’的打击了。
毕竟,从大夏立国到现在,还从未出现过在一个月内,帝都被两次攻陷的‘壮举’。
上一次是夏昭阳攻破城墙,掀翻了太妃萧梅。
倘若再来一次,后果将无法估量。
因为一旦人心丧失,将再也无法收拢起来。
似乎一夜之间,巍巍大夏,竟一度有风雨飘摇的凄凉景象。
前面太极殿,传来吵闹声。
“陛下!我要见皇帝陛下!”
“敌军即将兵临城下,还请陛下尽快拿个对策!”
“是啊,无论是打是和,都要早点决定。”
“大胆,姓张的你这个奸臣,我大夏与昀霄厮杀上百年,几世怨仇,几时有过和的说法,你们不要拦我,今日我就要捅杀这个奸臣,为国锄奸!”
“周莽夫,你敢!这可是太极殿,是何等神圣庄严之地,你竟敢动武!老子......打死你!”
“赤石!姓张的,你这个狗娘养的御马监弼马温,老子给你脸了,你特么一个文人出身,也该对我出手,看我揍不死你!”
原本周围官员都在吵吵嚷嚷,跟个菜市场似的。
一看这对文武‘宿敌’又开始掐架,他们连忙拉开。
“好啦好啦,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打架,你们俩个到底有完没完?”
“是啊,北边的狼崽子都欺负到咱家门口了,都火烧眉毛了,还打什么架,成何体统!”
“蒜鸟蒜鸟,都不泳易,再说老张你搞不赢他的。”
“什么!我搞不赢他?.......别拦我,虽然我是文官,可周莽夫那点三脚猫的功夫,本监还不放在眼里,我要打死这个龟孙!”
就在这时,在众人拉拉扯扯,推推搡搡,骂骂咧咧。
不过在人群最里面,最靠近丹陛之下,有那么一撮人,竟然在慢条斯理的商量国事。
其中就有萧玄、张襄阳等左右二相,原黑龙卫大统领陈景晖,原吏部侍郎博陵崔玄以及原御史大夫魏元忠等人。
此外,还有六部尚书、永康令以及十六禁卫大将军等人。
对了,还有新近归附的左右近臣等。
大夏自立国以来,就崇玄慕道,有尚武之风。
所以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性子都刚烈,至少能动手就绝对不瞎逼逼。
先别管那么多,打了再说。
这也是夏昭阳杀进永康城后,能以实力震慑全场的原因之一。
谁让他夏昭阳不仅是太宗临死之前钦定的太孙,而且实力又如此强大呢。
所以,夏昭阳要登基上位,他们还是服气的。
当然,不服气的那些,也在最近半个月内,陆陆续续推上宣武门斩首示众了。
不服不行啊。
有人大喊一声:“陛下来了!”
立刻,文武开始分流,列队归位。
等夏昭阳自后殿入内,一步步走上丹陛台阶,端居龙椅之上。
众臣开始俯首参拜,齐呼:
“臣等参见陛下。”
大夏律令,朝臣无需跪拜礼仪,拜谒即可。
夏昭阳摆了摆手,随意的摆了摆手:
“诸位免礼吧。”
“谢陛下!”
夏昭阳环视一周,一边把玩着核桃大小的帝王印玺,一边打量着下方的朝臣,漫不经心的问道:
“昀霄来犯,诸卿以为,该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