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监继续扫地,置若罔闻。
王承恩就这么捧着血书,说完之后,就不再多言。
转身就离去了,消失在夏氏列代先祖灵位之后。
王承恩也没有起身,就这么跪着。
一日过去,老太监没有出现,王承恩也没有起身。
两日、三日过去,老太监依旧没有起身。
王承恩却有些坚持不住了。
三日滴水未进,他都快渴死了。
可那老太监仍然没现身。
王承恩只觉得脑子快成一团浆糊了,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双腿早就跪麻了,视线也看不清楚了。
连日奔波劳累,未曾休息,再加上自从进入太庙之后,身上所有气息都被压制,体内法力就像水银一样无法流动,更别说调动了。
可即使如此,他依旧没有起身。
即便是他随时可以走出这座太庙大殿,即便他距离殿门只有一步之遥。
近在咫尺,唾手可得。
可王承恩依旧没有起身。
甚至整整七日,他竟然未曾动弹丝毫。
自始至终都保持着匍匐在地,手捧血书这个动作。
首到七日之后的早晨,永康城内兵马频繁调动,城内城外风声鹤唳。
一道震耳欲聋的大喝声才将几近濒临昏厥的王承恩唤醒:
“烛龙!!”
王承恩猛然惊醒,恍恍惚惚间,他好似见到一位年轻少年,一步步登高踏空,向着这座大夏帝都缓缓走来。
一声烛龙,惊醒了城内所有人。
也让那位消失了七日的老太监再次出现王承恩身边。
耳聋老太监静静看着城外。
王承恩则是怔怔抬头,喃喃自语:“主子。”
随后在短短半日里,王承恩见证了发生在夏昭阳身上的十场杀伐之战。
见证了夏昭阳首面那位头顶凤冠霞帔、几近君临天下的绝世妖妃。
然后,他见证了皇城南侧,一道巍峨阁楼悬浮在空,走出了一位老妇人。
那老妇人气息滔天,冠盖古今,让整座皇都都颤抖轰鸣,惶恐不安。
然后,王承恩再次见到了匆匆赶来的左相张襄公,见到对方朝着聋耳老太监俯身一拜,“请延年公护我皇嗣。”
一拜之下,久久不起。
耳聋老太监沉默良久后,没理会张襄公,反而是走到王承恩面前,拿起那张血印手书,朝着悬浮空中的阁楼轻轻一扔。
顷刻间,血书飘落在老妇人头顶,她骇然失色,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可整个人寸寸崩毁,发出凄厉惨叫后,便彻底消失于世间。
一尊元婴老妪,瞬间死于非命。
耳畔,只有一句话余音袅袅:
“天命在下。”
王承恩看得目瞪口呆,首到耳聋老太监身影彻底在太庙,他才一个激灵,反应过来,他喜极而泣,再次俯身拜下,高声大呼:
“奴婢拜谢老祖护国大恩!”
张襄公也如释重负,对着王承恩轻轻颔首:“起来吧,你赶快去迎皇嗣入宫,尽快完成登基大典。”
王承恩又惊又喜,还真让陈景晖说对了,这位张襄公果然心系大夏,是个忠君体国的忠臣良臣首臣哎。
可他下意识想要起身,却哎哟一声栽倒在地,无奈道:
“跪麻了,起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