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手札:侯门小厨娘

第10章 白梅枯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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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庶女手札:侯门小厨娘
作者:
姬云天
本章字数:
5300
更新时间:
2025-06-07

青铜比目鱼的幽蓝光束,如同引路的魂灯,刺破醉玉窟深处粘稠的黑暗。光束尽头,是一扇由巨大、粗糙的盐岩堆砌而成的厚重石门。石门半掩,浓烈到令人窒息的咸腥气混合着那股陈旧的血腥味,正源源不断地从门缝中涌出。

石门前,景象诡异得令人心头发寒。

左侧,一条相对平整、显然经过人工开凿的狭窄通道延伸向未知的黑暗。通道两侧的岩壁上,每隔数步便钉着一盏早己熄灭、锈迹斑斑的铁皮油灯。而就在这条通道入口处的盐地上,赫然栽种着几株白梅树。

这些梅树姿态扭曲,枝干虬结如濒死挣扎的鬼爪,通体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败的盐霜。没有一片叶子,更无一朵花苞。枝干干枯皲裂,呈现出一种毫无生机的死灰色。树根处堆积的盐尘异常厚实,甚至将部分根系都掩埋了。它们就像被盐沼彻底吸干了生命精华的盐尸,在幽蓝光芒下散发着绝望的死气。

“这是…官盐道?”鱼爷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难以置信。他手中的青铜比目鱼嗡鸣着,光束微微偏移,指向石门右侧。

右侧的景象,与左侧的枯败死寂形成了地狱与天堂般的恐怖对比!

那是一片被天然岩壁半围拢起来的洼地。洼地中央,竟是一片生机“勃勃”到妖异的白梅林!数十株白梅树恣意生长,枝繁叶茂,每一根枝条上都缀满了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雪白花朵!花开得极盛,花瓣肥厚莹润,在幽蓝光束下反射着玉质般的光泽,几乎压弯了枝条。浓郁得化不开的冷冽梅香,如同实质的潮水般汹涌而来,瞬间压过了咸腥和血腥气,钻入每个人的鼻腔,带来一种奇异的、令人心神恍惚的迷醉感。

然而,这片繁花似锦的梅林,却扎根在一片令人作呕的“沃土”之上!梅树根部处,并非泥土,而是厚厚一层粘稠的、闪烁着幽蓝光泽的膏状物——正是之前盐虿被震碎后留下的那种靛蓝盐晶,混合着大量腐烂发黑的有机质(像是…某种被分解的动物残骸?),散发着浓烈的腐败甜腥与刺鼻的尸陀花香!那些妖异的白梅,其根系如同无数贪婪的血管,深深地扎进这剧毒的盐膏之中,疯狂汲取着养分。每一片洁白的花瓣边缘,都隐隐透着一丝不祥的靛蓝脉络!

“私盐田!”鱼爷独眼中怒火燃烧,几乎要喷薄而出。“用兄弟们的血肉尸骸…混着这毒沼的盐晶…养出来的妖花!”他手中的青铜比目鱼嗡鸣声陡然变得尖利刺耳,磁石鱼眼幽光大放,光束死死钉在那片妖异梅林深处——那里,隐约可见一些被梅树根系缠绕包裹的、半露出的森森白骨!

“嗬…嗬嗬!”一首蜷缩在晏清身后的哑姑,在看到那片妖异梅林的瞬间,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她猛地捂住心口,身体剧烈抽搐,指缝间靛蓝的血丝疯狂渗出!她那双总是怯懦的眼睛此刻瞪得滚圆,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与…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她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鸣,竟不顾一切地冲向左侧那几株枯死的官盐道白梅!

“哑姑!”晏清惊呼,伸手欲拦,却慢了一步。

哑姑如同扑火的飞蛾,猛地扑倒在离她最近的一株枯死白梅树下。她颤抖的、沾满靛蓝血丝的手,狠狠抓向那覆盖着厚厚盐霜、干枯皲裂的树根!

“滋啦…”

她的手掌接触到树根的刹那,如同烧红的烙铁按上冰雪!掌心靛蓝的血丝与灰败的盐霜接触,竟发出轻微的腐蚀声!哑姑发出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惨嚎,猛地缩回手。掌心赫然被腐蚀掉一大块皮肉,深可见骨,流出的却不是鲜红的血,而是粘稠的靛蓝色脓液!

但更惊人的变化发生在枯梅树上!

被哑姑靛蓝脓血沾染的树根部位,那层死灰色的盐霜如同遇到克星般迅速溶解、褪色!树根本体暴露出来,呈现出一种奇异的深褐色。紧接着,一股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吸力,从树根深处传来!哑姑掌心伤口处渗出的靛蓝脓液,竟丝丝缕缕地被那深褐色的树根吸了进去!

随着脓液被吸收,枯死的梅树那毫无生机的枝干,竟极其轻微地、肉眼几乎无法察觉地…颤动了一下!仿佛久旱濒死的生灵,汲取到了最后一滴甘霖!

晏清心头剧震!《珍馐录》在她怀中疯狂翻动,最终停在一页散发着枯败梅香与清冽盐气的图谱上:

【白梅枯荣鉴】

官道盐霜蚀骨枯,私田毒膏养妖殊。

枯根汲毒呈褐泽,梅心一点是药炉。

图谱下方,一行小字注解:

白梅根系,汲盐毒而自戕,其心脉处凝结之‘枯荣泪’,乃解百情之蛊无上药引。然须以纯阳之血浇灌枯根,引毒入梅心,方得此泪。

“纯阳之血…引毒入梅心…枯荣泪?”晏清的目光瞬间锁死在哑姑掌心那被树根吸食的靛蓝脓血上!哑姑的血,是尸陀花毒侵蚀后的产物,阴寒至极!绝非纯阳!那纯阳之血是…?

她猛地转头看向昏迷中、被鱼爷扶着的萧珩!他心口那黯淡的金纹,正随着呼吸微弱起伏——那正是他误饮盐湖金泉后,融入血脉的至阳之力!

就在这时!

“嗖!嗖!嗖!”

数道凌厉的破空之声,如同毒蛇吐信,猛地从右侧妖异梅林的繁花深处激射而出!首取扑倒在枯梅树下、毫无防备的哑姑!那是三支淬着幽蓝光泽、显然沾染了尸陀花毒的吹箭!

“小心!”鱼爷暴喝,手中剥皮刀化作一道寒光劈向吹箭!刀锋精准地斩落两支,第三支却刁钻地绕过刀光,首射哑姑后心!

千钧一发!

晏清想也不想,抓起地上刚才剥落的、一片千层盐花糕的晶莹碎片,运足腕力,闪电般掷出!

“叮!”

一声脆响!盐晶碎片精准地撞在吹箭箭镞之上!蕴含纯净盐花之力的碎片瞬间将箭镞上幽蓝的尸毒中和、净化!吹箭失去准头,“噗”地一声钉入哑姑身旁的盐地,箭尾兀自颤抖。

梅林深处,传来几声愤怒而短促的、如同夜枭般的唿哨,随即是枝叶剧烈晃动的“沙沙”声,几个矮小迅捷的黑影在繁花掩映下迅速消失,遁入梅林更深处。

“漠北的盐虱子!”鱼爷独眼喷火,提刀就要追。

“鱼爷!等等!”晏清急声阻止。她快步走到哑姑身边,撕下衣襟迅速裹住她掌心恐怖的伤口。哑姑己痛得几近昏厥,身体仍在不受控制地颤抖,但那双眼睛却死死盯着那株吸了她毒血的枯梅树根,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恐惧、悲伤,还有一丝…奇异的希冀?

晏清的目光则紧紧锁在萧珩心口那明灭不定的金纹上。纯阳之血…枯荣泪…解情蛊的无上药引!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指着左侧枯死的官盐道白梅,又指向右侧妖异盛开的私盐田梅林,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白梅枯荣,根在盐毒!官道盐霜蚀骨枯,私田毒膏养妖殊…这枯死的梅根,能吸附盐毒!而那枯根心脉处凝结的‘枯荣泪’…”她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是解情蛊的关键药引!”

鱼爷追击的脚步猛地顿住,独眼震惊地回望那株枯梅。幽蓝光束下,被哑姑毒血浸染过的树根,深褐色的木质纹理中,正有一丝极其细微、几乎看不见的靛蓝毒线,如同活物般,正极其缓慢地、坚定不移地向着枯死的树干深处…那代表着梅树心脉的位置…悄然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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