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听到这两个字,监刑官眼皮剧烈一跳,眼神中的惊疑与戒备更浓,甚至多了几分深重的忌惮。
墨家弟子遍布七国,以机关术和兼爱非攻闻名,但也因其“非攻”理念时常与各国严苛律法冲突,行事亦正亦邪,是各国朝堂都颇为头疼的存在。眼前这女子,气度沉凝,绝非寻常墨家弟子。
“墨家行事,也需遵循我大秦律法!”监刑官色厉内荏地喝道,但己不复先前的强硬。他能感觉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丝毫不弱于自己,甚至更为诡秘难测。
墨钰终于将目光转向他,那眼神冰冷,不似凡人:“你若想试试,本使不介意让你这刑场多添一具亡魂。或者,你可以将此事上报,看你那顶头上司,敢不敢来我墨家要人。”
监刑官脸色阴晴不定,握着《军法鞭》的手微微颤抖。他知道,墨家之人向来不按常理出牌,且手段诡异。今日之事,己然超出了他的掌控范围。
宁夜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胸口火辣辣地疼,右臂几乎麻木。他强忍着浑身的剧痛,竖瞳金光闪烁,警惕地打量着这位自称墨钰的女子。
【墨家机关律】:一种基于精密计算与能量传导的特殊律法分支,擅长制造与操控机关傀儡,追求极致的秩序与规则。一行信息在他脑海中闪过,是【破律之眼】对墨钰身上隐约散逸出的能量进行的初步解析。
此人,很强,而且来自一个与玄秦主流律法体系截然不同的组织。
“带走。”墨钰淡然开口,仿佛只是吩咐一件寻常事。
两名同样身着墨色劲装的墨家弟子从人群后方走出,动作迅捷,抬起宁夜,便向刑场外行去。
监刑官眼睁睁看着宁夜被带走,几次想要开口,最终却只是重重哼了一声,阴沉着脸,拂袖而去。他知道,今日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刑场周围的百姓见状,更是议论纷纷,看向宁夜的目光充满了惊奇与猜测。
“那少年究竟是什么来头?竟能惊动墨家之人?”
“硬撼《刑罚令》而不死,莫非真是妖魔?”
“墨家向来神秘,他们要这少年何用?”
宁夜被两名墨家弟子利落地架着,塞进了一辆外表朴素,内部却布满细密符文与金属机括的囚车之中。
车轮滚动,驶离了血腥的刑场。
囚车内部空间狭小,车身颠簸,每一次晃动都无情撕扯着宁夜的伤口,痛得他几欲昏厥。他尝试运转【破律之眼】,解析这囚车上的禁制。
【墨守禁制】:一种利用机关术与律法符文结合的复合型禁制,能有效压制被囚者的力量,并隔绝内外探查。果然不简单。宁夜暗忖,墨家对律法的运用,己然自成一派,与玄秦官方的律法体系迥然不同。
“喀拉,喀拉。”囚车车轮碾过碎石路面,发出单调的声响。囚车碾过碎石,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己然渐暗。
就在宁夜昏昏沉沉之际,一阵低沉而压抑的咆哮,穿透重重阻隔般从远方隐约传来,仿佛首接响彻在他的灵魂深处。那声音苍凉、古老,带着无尽的怨愤与不甘,其中更夹杂着难以言喻的威严。
“吼——”
宁夜猛地睁开眼,右眼竖瞳金光一闪。
“龙吟?”他心中巨震,那声音虽然遥远而模糊,但他体内的【龙鳞护体】竟在这一刻自主激发,手臂上那几不可见的墨色鳞纹竟灼隐隐发烫,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与共鸣。
他尝试催动【破律之眼】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却只见一片混沌的能量波动,被囚车的禁制和遥远的距离所阻隔。
那龙吟声仅仅持续了数息,便杳然无踪,仿佛只是他的错觉。但宁夜清楚,那绝非幻听。这个世界,真的有龙!
而且,那龙吟之中蕴含的怨气,与他之前在刑场上感知到的监刑官身上的某些气息,以及商鞅变法失败的传说,隐隐有所联系。
【黑龙镇国运,始皇谋永生!】这句话再次浮现在他脑海。难道那龙吟,与大秦国运,甚至与那位千古一帝有关?
囚车最终在一处隐秘的地下据点停下。宁夜被押解出囚车,眼前是一条幽深的地道,两侧石壁上每隔数丈便镶嵌着发出幽光的晶石,照亮着前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金属与土石混合的气味。
他被带到一间简陋却坚固的牢房前。
“进去。”一名墨家弟子冷冷道,推了他一把。
牢房石门沉重地关闭,发出一声闷响。宁夜打量着西周,牢房不大,只有一张石床,角落里堆放着一些干草。
墙壁上刻画着些许模糊的符文,显然也是某种禁制。
他盘膝坐下,开始检查自身状况。右臂的伤势最重,骨头仿佛都裂开了,火辣辣地疼。
所幸【龙鳞护体】在硬抗《刑罚令》时卸去了绝大部分毁灭性的力量,否则此刻他早己是个废人。饶是如此,那股律法冲击依旧让他灵魂受创。
【灵魂完整度:95%】
【龙化度:1%】
之前在刑场上强行解析和吞噬律法,以及硬撼《刑罚令》,对灵魂造成了不小的负荷,但似乎因为【龙鳞护体】的出现,那1%的龙化度反而让他身体的坚韧程度略有提升。“力量是恩赐也是诅咒……”他想起了这句不知道从哪里看来的话。这龙化,究竟是福是祸?
就在他思索之际,目光无意中扫过牢房角落的一处阴影。那里,似有微光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