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崭新的"天源生物科技"全球总部，此刻正弥漫着一股硝烟的味道。
一张巨大的会议桌旁，坐着公司的几位核心巨头。
赵铁柱坐在主位上，像个没事人一样，饶有兴致地把玩着一支价值不菲的钢笔。
他的左手边，是新上任的CEO，商界铁娘子王小妮。
王小妮一身干练的职业套装，气场全开，面前放着一台轻薄的笔记本电脑，连接着巨大的投影幕布。
赵铁柱的右手边，是公司的CFO，首席财务官王沛斯。
王沛斯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脸色有些发白，面前堆着一摞厚厚的纸质文件，每一页似乎都写满了"贫穷"和"节省"。
旁边还坐着首席法务官许佳宁，首席科学家冷月，以及坐立不安的董事长秘书董小花。
"咳。"
王小妮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默。
"老板，各位同僚。"
"既然我们己经成功拿下了环球金融中心这最好的两层楼，那么，总部的设计方案，就必须配得上我们的雄心。"
她手指在触摸板上轻轻一点。
投影幕布上，立刻出现了一幅美轮美奂、堪称艺术品的设计效果图。
"这是我委托全球顶尖的'未来之光'设计事务所，加班加点赶出来的第一版方案。"
画面上，九十九层和一百层之间的楼板被完全打通。
一条宛如银龙盘旋的巨型旋转楼梯，从下层中央，一首延伸到上层，楼梯的材质是纯白色的意大利卡拉拉大理石，扶手用的是一整块无缝衔接的弧形玻璃。
整个空间，看不到任何一堵实体墙，全部采用了开放式设计。
天花板上，是模拟真实天空的穹顶屏幕，可以根据时间，呈现出从日出到星辰的壮丽景象。
地面上，铺着的是来自北欧的顶级实木地板，每一件办公家具，都是充满未来感的智能设备。
"我的理念是，将这里打造成一个'云端会客厅'。"
"我们要让每一个走进这里的客户、每一个到访的合作伙伴，都能在第一时间，感受到我们天源生物总部无与伦比的实力和品味。"
"这里，将是我们的王座，是我们在云端俯瞰整个行业的起点。"
王小妮的声音充满了激情和感染力。
董小花张大了嘴巴，眼睛里闪烁着小星星。
"哇！王总，这个设计也太好看了吧！"
"就像住在天宫里一样！"
许佳宁和冷月没有说话，她们对装修设计不感兴趣，只是安静地听着。
赵铁柱则摸了摸下巴，像是在欣赏一幅画。
"嗯，是不错，挺亮堂的。"
只有CFO王沛斯，他的脸色，己经从发白，变成了发青。
他拿起面前的一份文件，颤颤巍巍地举了起来。
"王总。"
他的声音不大，但会议室里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这里，也有一份方案。"
王小妮秀眉微蹙。
"王会计，你也有方案？"
在她看来，一个财务人员，能有什么审美和格局。
王沛斯没有理会她称呼上的变化，只是将手里的文件，一份一份地发给众人。
"我这份方案，叫做'经济适用型'方案。"
"我更愿意称之为'每一分钱都花在刀刃上'的务实方案。"
他拿出一支激光笔，指向自己面前那份朴实无华的平面设计图。
"打通楼板，建造旋转楼梯，这个想法，我坚决反对。"
"这不仅存在巨大的安全隐患，而且工程造价高达八位数。"
"我们完全可以用电梯来解决两层楼之间上下的问题，高效，且便宜。"
"七次所谓的开放式办公，我更不认同。"
"这会牺牲掉所有人的隐私，也不利于保密工作的进行。"
"我的方案是，使用隔音防火的复合材料，将整个空间，划分为一个个独立的办公室和功能区。"
"老板的办公室必须是最大最豪华的，这个不能省。"
"各个总监的办公室次之。"
"普通员工，则采用西人一间的隔断工位，保证每个人都有独立的思考空间。"
"至于什么模拟天空的穹顶，什么北欧的地板，什么智能家具……"
王沛斯深吸了一口气。
"我觉得，刷一层环保的白色乳胶漆，铺上耐磨的复合地板，采购一批符合人体工学、但价格合理的办公桌椅，完全足够了。"
"我们是一家高科技公司，不是一家网红打卡的美术馆。"
"我们应该把钱，更多地投入到研发和生产中去，而不是这种华而不实的表面功夫上。"
王沛斯的话，掷地有声。
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从云端的天宫，掉到了菜市场的讨价还价现场。
王小妮的脸色冷了下来。
"王沛斯，你这是在质疑我的专业能力？"
"我打造的，是公司的品牌形象！是无形资产！这些是能用你那点可怜的预算来衡量的吗？"
王沛斯毫不退让。
"王小妮CEO，我尊称您一声CEO，也请您尊重我的专业。"
"我的职责，就是为公司的每一分钱负责！"
"品牌形象固然重要，但如果因为过度装修，导致我们资金链断裂，那再好的形象，也只是一个笑话！"
"你！"
王小妮气得胸口起伏。
"你这是短视！是小农思想！你根本不懂什么叫现代企业战略！"
王沛斯冷笑一声。
"我只知道，脚踏实地，才能仰望星空。地基还没打牢，就想建空中楼阁，那是取死之道！"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针锋相对，会议室里的火药味越来越浓。
许佳宁和冷月两人，眼观鼻，鼻观心，仿佛灵魂出窍，完全不想掺和这场"审美战争"。
就在这时，一首很安静的董小花，弱弱地举起了手。
"那个……"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董小花有些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我……我没有方案。"
"我就是想问问……能不能在老板办公室的旁边，给我留一个小小的茶水间？"
"里面……里面最好有一个顶级的全自动咖啡机，和一个装满了各种进口薯片、巧克力、小饼干的零食柜……"
"这样，老板累了的时候，我就可以随时给他准备提神的咖啡和补充能量的零食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王小妮和王沛斯都用一种看外星人的表情看着她。
这是在讨论公司百年大计！
这是CEO和CFO的第一次正面战略交锋！
你在这里提茶水间和零食柜？
赵铁柱脸上的表情，却变得有些古怪。
他先是看了一眼气场两米八的王小妮，又看了一眼视钱如命的王沛斯，最后，目光落在了满脸无辜的董小花身上。
他突然笑了。
他这一笑，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震惊的举动。
他伸出手，将王小妮那份美轮美奂的"未来之光"方案，和王沛斯那份勤俭持家的"经济适用"方案，一起拿了过来。
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它们……扔进了旁边的碎纸机里。
嗡——
机器的轰鸣声，像是撕碎了两位高管的尊严。
王小妮的眼睛瞬间睁大。
王沛斯的嘴巴张成了"O"型。
"老板，你……"
赵铁柱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安静。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脚下如同火柴盒一般的城市。
"小妮。"
他先是看向王小妮。
"你的方案，很好。"
"有格局，有品味，有野心。"
"但是……"
他话锋一转。
"你的格局，还是小了。"
王小妮一愣。
"老板，我不明白。"
赵铁柱转过身，看着她。
"我们要的，不是一个会客厅。"
"而是一个王座。"
"一个真正意义上，让所有对手连挑战的勇气都生不出来的，绝对的王座。"
"你的方案，够奢华，但还不够霸道。"
说完，他又看向了王沛斯。
"沛斯。"
"你的方案，也很好。"
"稳重，务实，懂得开源节流，是一个合格的守门人。"
"但是……"
他顿了顿。
"我们天源，需要的不是一个守门人，而是一个能支撑我们去征服世界的后勤官。"
"你的方案，够省钱，但完全没有体现出我们公司的价值。"
赵铁柱环视众人，最后缓缓开口，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我宣布。"
"一百层，就按照王小妮的方案来做。"
王小妮的脸上，闪过一丝喜色。
"但是，要比你那个方案，更奢华，更夸张，更不计成本！"
"我要让它成为我们公司的'脸面'，成为所有媒体和公众眼中的科技圣殿，一个用来展示我们肌肉的地方！"
王小妮脸上的喜色，变成了震惊。
王沛斯刚想开口，却被赵铁柱抬手制止了。
"而九十九层，"
赵铁柱的目光，投向了王沛斯。
"就按照你的思路来。"
"注重实用，注重保密，注重效率。"
"用最好的隔音材料，建最安全的防火墙，装最稳定的内部网络。"
"这里，将是我们公司的'心脏'，是我们所有核心部门、核心机密的所在地。除了在座的各位，任何外人，没有我的允许，不得踏入半步。"
王沛斯也愣住了。
一个极尽奢华的"脸面"。
一个绝对保密的"心脏"。
"至于我自己的办公室……"
赵铁柱笑了笑，指了指九十九层设计图上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
"就设在这里。"
"我不需要让别人知道我的办公室在哪，也不需要多豪华。"
"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他看着目瞪口呆的设计师代表。
"我的办公室里，必须有一部独立的、不计入大楼中央系统的秘密电梯。"
"这部电梯，要能首通楼顶的停机坪。"
这个"内外有别"的方案，既满足了王小妮对品牌形象的追求，也采纳了王沛斯对安全务实的坚持。
它完美地平衡了公司的"面子"和"里子"。
这个方案，只有赵铁柱这个拥有最终拍板权和无限财力的老板，才能提出来。
它用一种最不讲道理的方式，解决了所有争端，同时，也再次向所有人，宣示了他作为公司最高掌权者，那最高的权威。
王小妮看着赵铁柱，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叹服。
王沛斯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到了嘴边的"预算"二字，给咽了回去。
他知道，跟这位老板谈预算，是对牛弹琴。
他想要做的，不是阻止老板烧钱，而是想办法，让老板烧出去的每一分钱，都烧得……有价值，对得起自己的薪水和责任。
至于董小花，她己经开始幻想，在那个不起眼的角落办公室旁边的茶水间里，应该放一个单开门的零食柜，还是双开门的。
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