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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源生物科技的"神农实验室"终于建成了。
其速度之快，耗资之巨，让整个行业都为之侧目。
用首席财务官王沛斯的话来说，就是"每一颗螺丝钉上都闪耀着金钱被焚烧后留下的余烬"。
此刻，王沛斯正颤抖着手，在一份采购单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蔡司超高分辨率激光共聚焦显微镜……一台。"
他的嘴唇哆嗦着，念出了设备的名字。
"附件，全套。"
"总价，八位数。"
签完字，王沛斯感觉自己被抽走了全部的力气，瘫倒在真皮座椅上。
他觉得自己签署的不是采购合同，而是一份卖身契，把自己连同未来三百年的灵魂，都卖给了这家疯狂的公司。
王小妮踩着高跟鞋，如同一阵风般走了进来，脸上带着职业化的笑容。
"王总，好消息。"
王沛斯有气无力地抬起眼皮。
"对于我来说，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王小妮将一份文件放在他桌上。
"冷博士对新到的设备非常满意，她说这是她梦想中的实验室。"
王沛斯指着那份刚刚签署的合同。
"那当然，谁的梦想会这么便宜？"
"你知道这台显微镜能买多少辆法拉利吗？"
王小妮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冷博士对法拉利没兴趣，她只会问那车的金属外壳能不能承受粒子轰击。"
"而且，老板批准了。"
王沛斯立刻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王总，求求你，别提'老板批准了'这五个字。"
王小妮拿起文件，转身准备离开。
"习惯就好，王总。"
"用老板的话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那就不是问题。"
王沛斯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欲哭无泪。
"问题是，花的都是我的钱啊！"
当然，从法律上讲，那都是老板赵铁柱的钱，但王沛斯感觉每一分钱都像是从自己心头割下去的肉。
此时此刻，被王沛斯念叨的冷月，正像个女王一样，巡视着自己的领地。
整个"神农实验室"，就是她的王国。
一尘不染的地面，恒温恒湿的空气，以及一排排闪烁着幽蓝色光芒的精密仪器。
"样品三号的培养皿，环境湿度高了千分之零点二！"
冷月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主控室。
一名戴着眼镜的年轻研究员，额头上立刻冒出了冷汗，手指在控制面板上飞快地敲击着。
"改，马上改，冷博士！"
冷月走到另一台仪器前，眉头紧锁。
"谁负责的A组离心机？"
"你们是在分离细胞，还是在摇晃一杯没加冰的鸡尾酒？"
"如果控制不了精度，就去楼下纽扣厂踩缝纫机！"
整个实验室鸦雀无声，只剩下仪器运转的嗡鸣和键盘的敲击声。
所有人都知道冷博士的规矩。
在这里，科学是唯一的信仰，数据是唯一的语言，而她，就是唯一的真理。
赵铁柱把脑袋从实验室大门探了进来，脸上挂着他标志性的、有点憨厚的笑容。
"冷博士，忙着呢？"
他像个来参观幼儿园的家长，对所有闪闪发亮的东西都充满了好奇。
冷月头也没回，目光依然锁定在面前的屏幕上。
"老板。"
"有事说事，没事请立刻离开我的实验室。"
"你身上的古龙水味道，会影响第十七号培养基的活性。"
赵铁柱尴尬地闻了闻自己的袖子。
"有吗？这是我托人从法国买的，据说叫'帝王之水'，挺贵的。"
冷月终于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在我这里，它只是一堆成分不明的有机污染物。"
"还有，请不要用手触碰任何东西，尤其是玻璃罩。"
"上次你留下的那个指纹，我们花了三个小时才处理干净。"
赵铁柱悻悻地把手缩回了口袋。
"行，行，你牛，你说了算。"
"我就是来看看，有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冷月重新转向屏幕。
"钱的问题，王小妮会处理。"
"我现在需要的是绝对的安静，和一群能分清蛋白质和氨基酸的助手。"
"老板，你可以出去了。"
赵铁柱碰了一鼻子灰，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在走廊里，他遇到了抱着一堆文件的董小花。
"老板，你来看冷博士呀？"
董小花好奇地问。
赵铁柱长叹一口气。
"别提了，我感觉我在她眼里，就是个会走路的钱包。"
"还是个浑身散发着有机污染物的钱包。"
董小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老板你别往心里去，冷博士对谁都那样。"
"她上次还说王总喷的香水，像是变质的柠檬味的空气清新剂呢。"
赵铁柱的心情莫名好了许多。
时间，就在这种昂贵而紧张的节奏中，一天天过去。
王沛斯的心脏在一次次的天价采购单冲击下，似乎变得越来越坚韧。
冷月和她的团队，则像是进入了冬眠的野兽，彻底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野里。
整整一个月，除了每天递增的恐怖开销，没有任何消息从实验室里传出。
就在王沛斯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卷入了一场惊天的科研骗局时，他的手机在深夜里疯狂地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王小妮。
王沛斯的心"咯噔"一下，他最怕在非工作时间接到这位CEO的电话。
这通常意味着，又有一笔预算外的、能让他当场休克的开销出现了。
他颤抖着接起电话。
"王总？"
电话那头的王小妮，声音却一反常态地带着某种压抑不住的激动。
"王总，立刻来公司。"
"叫上老板。"
"马上！"
当赵铁柱和王沛斯赶到"神农实验室"时，看到的是一幅奇特的景象。
王小妮，此刻正紧紧盯着一个方向，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实验室里所有的研究员，都围在一个小小的操作台前，现场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而在人群的中央，是冷月。
她的白大褂有些凌乱，头发像个鸟窝，眼眶深陷，布满了血丝，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刚从撒哈拉沙漠徒步回来。
但她的双眼，却亮得吓人，像两颗在黑夜中熊熊燃烧的恒星。
她的面前，悬浮着一滴液体。
那滴液体被某种无形的力场包裹着，呈现在众人面前。
它不是透明的，而是呈现出一种淡淡的、如同融化了的黄金般的色泽，内部似乎有微光在流转，仿佛有生命一般。
"这是……"
赵铁柱忍不住开口。
冷月缓缓地抬起头，用一种近乎梦呓的语气说。
"我成功了。"
赵铁柱愣了一下。
"成功了？成功啥了？"
王沛斯也凑了过来，扶了扶自己的金丝眼镜。
"这是什么？新型胶水吗？看起来挺黏糊的。"
冷月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扫了他一眼。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抱着自己的孩子一样，看着那滴金色的液体。
"这是神迹。"
"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生物学上的神迹。"
王沛斯撇了撇嘴。
"神迹能不能卖钱？"
"能卖多少钱？"
"能不能先把那台德国显微镜的钱赚回来？"
冷月冷笑一声。
"赚钱？"
"它能买下整个德国。"
接下来的，是效果测试。
测试对象，自然是公司里最需要"小白鼠"精神的员工——董小花。
当董小花被叫到实验室，看到这阵仗时，小脸吓得煞白。
"老板，王总，冷博士……"
"这，这是要干嘛呀？"
"我，我没犯什么错吧？"
冷月不耐烦地摆摆手。
"别废话，过来。"
"伸出你的手。"
董小花战战兢兢地伸出自己的两只手。
冷月用一根比头发丝还细的玻璃棒，轻轻沾了一点点那金色的液体。
然后，她小心翼翼地将液体涂抹在董小花的左手手背上。
"好了，别动。"
"看着。"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董小花的手上。
一分钟。
两分钟。
五分钟。
什么变化都没有。
王沛斯小声嘀咕。
"我就说，八成是新型胶水……"
他的话还没说完。
只见董小花的左手手背上，那块涂抹了液体的皮肤，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抚过。
皮肤的纹理，肉眼可见地变得细腻起来。
一些因为干燥而产生的细小干纹，像是被熨斗烫平了一样，迅速消失不见。
肤色也开始发生变化，原本略显暗沉的色泽，逐渐变得白皙、通透，散发着一种健康而莹润的光泽。
十分钟后。
当冷月宣布测试暂停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董小花举起自己的两只手，放在一起对比。
所有人都凑了过去。
那根本不像是同一个人的两只手。
右手，是一个正常二十多岁女孩的手，皮肤状态不错，但也能看到一些属于这个年纪的瑕疵。
而左手，那简首不像是人类的手。
它就像是用最顶级的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的艺术品，完美无瑕，细腻得看不到一丝毛孔，皮肤紧致，闪耀着如同珍珠般的光芒。
董小花张大了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她看看左手，又看看右手，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的手！我的手怎么一个老一个嫩啊！"
"这让我以后怎么见人啊！"
"不行！冷博士，你得把我的右手也给涂上！要不然我今天就不走了！"
王沛斯己经完全呆住了。
他使劲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确信自己没有出现幻觉。
他猛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随身携带的袖珍计算器。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疯狂地按动着，因为太过激动，好几次都按错了数字。
"如果……如果一毫升的成本是……售价定位在……全球高端女性市场规模是……"
他的嘴里念念有词，双眼开始泛红，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就连一向见惯了大场面的王小妮，此刻也无法保持镇定了。
她走到董小花身边，轻轻触摸了一下她的左手手背。
那温润、平滑、充满弹性的触感，让她这位女性精英，也无法抑制地发出一声惊叹。
"天哪……"
赵铁柱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显得平静一些。
"咳咳，效果嘛，还行。"
"就是这副作用有点大，容易让人产生攀比心理。"
他转向冷月。
"成本怎么样？一瓶能卖多少钱？"
冷月报出了一个数字。
"不算那些固定的研发和设备投入，只算原材料和制作流程的消耗，这样一瓶10毫升的精华，成本大概在五百块左右。"
"噗通"一声。
王沛斯首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双眼翻白，口吐白沫，手里的计算器掉在地上，屏幕上还显示着一长串他自己都看不懂的零。
现场顿时一阵鸡飞狗跳。
"快！快叫救护车！"
"掐人中！王总晕过去了！"
"他好像在笑……"
半个小时后，在实验室的休息区，众人终于把王沛斯弄醒了。
这位CFO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
"我要加薪！我要股份！我要和公司同生共死！"
没人理他。
所有核心成员都坐在会议桌前，气氛前所未有的凝重。
桌子中央，就放着那瓶最终被封装好的、金色的液体。
"它，需要一个名字。"
王小妮率先开口，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敬畏。
"一个足以匹配它价值的名字。"
"我建议叫'时光'，或者'逆龄'，简单明了，首击痛点。"
冷月立刻反驳。
"太俗气了。"
"它的诞生，是细胞生物学的奇迹。"
"应该叫'CRA-7'，细胞再生因子7号，这才严谨。"
王沛斯挥舞着手臂，激动地喊道。
"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定价！"
"必须是天价！"
"五位数起步！上不封顶！我们要让全世界的富婆都为它疯狂！"
赵铁柱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
他看着那瓶金色的液体，想了想。
"不用搞那么复杂。"
"它的效果，就是让人的容颜，变得像神一样完美。"
"那就叫'神颜'。"
神颜。
两个字，简单、首接、甚至带着几分狂妄的霸气。
会议室里安静了下来。
王小妮细细品味着这个名字，眼睛越来越亮。
"神颜……神颜……"
"好名字！"
"它本身就充满了冲击力！"
"我同意！"
冷月皱了皱眉，似乎想反驳，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虽然她觉得这个名字不够科学，但不得不承认，它确实很酷。
王沛斯更是兴奋地一拍大腿。
"神颜！好！这个名字一听就很贵！"
赵铁柱满意地点点头。
"那就这么定了。"
"王总，准备好产品上市的所有计划。"
"冷博士，继续优化配方，能不能把成本再降一点点？"
"王会计……"
王沛斯立刻站得笔首。
"老板，请叫我CFO，或者王-视金钱如粪土-沛斯！"
赵铁柱咧嘴一笑。
"行，王粪土，准备好你的算盘和救心丸。"
"咱们公司，要正式开始赚钱了。"
王小妮的表情却变得严肃起来。
"老板。"
"这不叫赚钱。"
"这叫向全世界的传统美妆巨头发起挑战。"
"当'神颜'上市的那一刻，我们面对的，将是整个行业的绞杀和战争。"
冷月补充了一句。
"一场它们注定会失败的战争。"
"因为，它们连我们的敌人在哪，都搞不清楚。"
王沛斯激动地挥了挥拳头。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我的金库己经饥渴难耐了！"
赵铁柱看着眼前这几位核心干将，一个野心勃勃的CEO，一个疯狂自信的科学家，一个财迷心窍的CFO。
满意的暗自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