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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不在太医，”宋屿汌摇了摇头，道，“太子伤在小腿，太医能清除毒，但他永远跛了。他自己通医术，太医顶多瞒住两三日。”
“只是、只是跛脚不至于丧命吧？”江鸢疑惑。
“萧珵安看起来婆婆妈妈，他本性是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大齐有律，残疾不得入朝为官，他储君之位不保，多年所学无用武之地。”宋屿汌道。
江鸢听完这话像是骤然被抽干力气，颓然跌坐在宋屿汌腿上。
她没想到事情竟会发展成这样，原以为只要太子留在京中，想陷害他的人就没有那么容易下手。
可现在太子不死于敌手，反而死于自戕。
太子一死，愹王被立为储，接着是她中蛊毒，宋屿汌为给她寻解药谋权篡位。
难道就算她改变某些事件，仍不能阻碍大势所趋？
江鸢头脑昏沉混乱，只觉得自己怎么做都惘然，巨大的威胁步步向她迫近。
“本世子倒不知，娘子何时对太子殿下有了如此深厚感情。”宋屿汌看她愁眉不展，心下有些不悦。
江鸢不满宋屿汌乱呷飞醋，伸手在他嘴上拍了一下。
她仍不死心问道：“太子殿下若殇，谁会成为储君？”
“太子殿下若不死，陛下会传位皇太孙。若死，皇太孙必遭毒手，诸子奋起夺位朝中大乱。”宋屿汌不急不慢道。
江鸢听到有一丝希望，眼前忽然一亮。
皇太孙尚在太子妃腹中，现在皇太孙能不能被立为储尚且不是最重要的，只要事情能与上一世走向有所不同，那就代表着她还有希望。
“宋承延劝太子殿下好好活着，一定别做傻事！”江鸢抓着宋屿汌袖袍，激动道。
“我会替他报仇，但不会劝他的。”宋屿汌语气决绝。
“为什么？你们不是关系很好吗？你不是太子党的人吗？”江鸢错愕。
宋屿汌看着她惊讶，轻笑一声，“阿鸢，我说过他是一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强留他在世只能徒增痛苦。”
江鸢恍惚，有一瞬竟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
万人瞩目敬仰的大齐太子，转眼成了跛子，不能上朝无法议政，这样的落差确实太大。
这种想法只在江鸢脑海中停留片刻，旋即江鸢只觉得宋屿汌这话荒唐。
她曾在被宋屿汌囚禁的那十年中，也觉得活着甚至不如死了。
可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不能吃不能喝不能睡，只能眼睁睁看着活着的人因自己而痛苦。
不是人人都能有重来的机会。
“你能不能带我去东宫？”江鸢仰头，迫切地看向宋屿汌。
宋屿汌没有说话，他偏执地认为自己这么做的是对的。
有人想死，就不该拦着。
可当他对上那双澄澈的凤眸，看到她眸中像是有一团生命的火焰在迸发，能点燃人对生的向往。
她曾这样看着他，给了他生的希望……
宋屿汌一瞬恍惚，记忆翻涌着席卷而来，他甚至觉得肺部和鼻腔被灌满了水。
一连急咳了好几声。
“阿延，你怎么了？”江鸢赶紧拍了拍他后背，担心地看着他。
宋屿汌摇了摇头，示意她没事。
“明日，我带你走密道进宫。”
江鸢听宋屿汌松口，“噗嗤”一下子笑出了声，给了宋屿汌一个大大的拥抱。
两人相拥着，良久。
江鸢忽然意识到什么，循循善诱道：“阿延，你嘴上说着不会阻拦，但实际也希望太子殿下不要自戕，不然也不会叫太医隐瞒了。”
“我……”宋屿汌被她发现了自己的心思，那埋藏得深到自己都未曾发觉的心思。
他眸中滑过慌乱，闷声道，“不是。”
江鸢没有再与他争论，只把小脸凑近他俊逸的脸颊，亲昵地蹭了蹭。
她若继续跟他争执倒还好，江鸢这样反倒叫宋屿汌有些不自在，耳尖浮现一点红。
他揪出先前的事，指了指不知何时掉落到地上的那张纸条，不依不饶道：“娘子今日骗我还没给个交代。”
江鸢这才想起，还有个宋修远没处理。
如果这一世太子跛腿对应上一世益州坠马，那宋修远很快即将青云首上。
“坦白从宽，我认打认罚，这纸条是我写的。不过宋修远真的可疑，你能不能派人去调查他？”江鸢伏在他怀里眨巴着眼睛，小手晃了晃他的小臂，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宋屿汌垂眸看着她如此乖顺，眸色晦暗，喉结滚了滚。
若是未开荤前他只会心软，如今开了荤瞧见她这样，只觉得下腹又在烧火。
“我去沐浴，回来给你上药，你乖一点。”宋屿汌声音暗哑。
说罢，先把江鸢抱到了床榻上，随即转身离去。
江鸢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惶惑。
上药而己，洗洗手不就行了，怎么还用去沐浴？
这也太讲究了吧？
也不知宋屿汌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她的话，会不会去调查宋修远。
宋屿汌方才说会替太子报仇，不知幕后凶手可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她又想，明日见了太子该怎样说服他不要做傻事。
江鸢这厢胡思乱想着，宋屿汌己经在浴房洗过澡，穿上件外袍就回了卧房。
他走进去时，正见江鸢躺在锦被上，手指在白瓷药罐上轻戳。
一下一下发出稀碎的声音。
像是在催促着宋屿汌快些行动。
宋屿汌呼出一口灼气，快步走到榻边解开腰带。
“你脱衣裳……”
江鸢刚想问他上药为什么还要脱衣裳，忽然看到他外袍下竟什么都没穿，吓得惊叫了一声。
“青天白日的，你怎么不穿衣裳？！”
“穿它作甚？还得脱。”
宋屿汌挑了挑眉，俯身长指勾住江鸢脚腕上的银环，把她拖到榻边，撩起她的裙身扯下来亵裤。
江鸢心下顿生出一种不妙的预感。
果不其然，宋屿汌拿过药膏挖出一坨竟往他自己身上抹去。
接着把那的紫红龙首抹了个遍。
“你……你要做什么？”江鸢想往里逃，宋屿汌手指勾着她脚环，不让她跑。
宋屿汌顽劣一笑，“它欺负了小阿鸢，自然该亲自给小阿鸢上药。”
“什么小阿鸢，别这么叫我，真腻歪！”江鸢嫌弃蹙眉。
宋屿汌不语，一把扯下了床帐。
江鸢这才意识到，宋屿汌那句小阿鸢压根不是叫她的，而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