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屿汌朗声大笑,起身去用水湿了帕子,拿来给江鸢擦净了小脸,又给她找了身寝衣。
“先躺着,半刻钟后为夫就来陪你。”宋屿汌道。
“谁用你陪?”江鸢转过身去不理他,等他走了才快速换上干爽的寝衣,钻进被子里。
藏在被子里的小脚,连每一颗珠玉般的脚趾都染上淡粉,那坚硬滚烫的触感似乎烙在了脚心,她蜷缩起脚趾。
江鸢有些后悔,重生当夜就不该踹宋屿汌那处,倒是把这登徒子踹上瘾了。
耳室传来水声,江鸢回忆起刚才做的噩梦,仍是心神不宁。
人恐惧未来时,总想求助些庇佑,江鸢想着明日再去趟云水寺问一道签,另外请教住持有没有什么避祸的法子。
宋屿汌很快洗完擦净,换了身很寝衣上床来抱江鸢。
窝在宋屿汌怀中,她后半夜睡得还算安稳。
翌日。
江鸢胸口沉闷,脖颈间又酥又痒。
她抬手打过去,宋屿汌有所察觉大掌扣着她的小手按在了床榻上。
“不老实,亲都不叫亲?”宋屿汌挑了挑眉,撑起身子看向身下人。
“你怎么还在?”江鸢刚睡醒,看到宋屿汌有些懵。
照往常来说,她醒来时宋屿汌早就去上朝了。
宋屿汌脸上露出些许不悦,“本世子告假陪你,你还不高兴了?”
他昨晚说的休沐是逗她,可见她听自己休沐那么开心,宋屿汌自打入朝为官以来,破例告了一次假。
没想到她今天一醒来就是问他怎么还在,这话里像是巴不得他早点走。
“真的?”江鸢清醒了些,凤眸一亮。
“本世子何时骗过你?”宋屿汌捏了捏她的小脸。
江鸢仰头在他唇角亲了亲,手臂勾住他脖颈,问:“我今日想去云水寺,阿延可否陪我一起?”
宋屿汌听此垂了垂嘴角,眼底露出几分不悦。
依他之见,好不容易告假一天,两人在榻上相拥亲昵不好吗?
房中之趣尚且没享尽,去寺庙见和尚有什么意思?
江鸢看他不乐意,于是道:“我想求道平安福,愿咱们婚后长相厮守。”
宋屿汌笑了笑,大掌掐着她细腰一个翻身,两人换了位置,让江鸢伏在了他胸膛上。
“何故去求什么福,你不与我长相厮守还能跟谁厮守?”他道。
“好世子爷,随我去一趟吧。”江鸢软着声音在他怀里撒娇。
“你该叫我什么?”宋屿汌挑起她下巴问。
江鸢知宋屿汌又要戏弄她,软嫩的小脸蹭了蹭他掌心,小声道:“夫君。”
这一声“夫君”叫得宋屿汌骨头都酥了,当即嘴角止不住地扬起。
此时莫说是去什么云水寺,就是叫他剖出心来给她,宋屿汌大概只嫌刀不够快,影响了他动手。
……
西月山花始盛开,映入眼帘的美景如画。
上次江鸢来云水寺时,脚腕被宋屿汌咬了一口,复又不小心崴脚,压根没眼福欣赏云水寺的美景。
这次求完签,势要好好逛上一逛。
马车驶到山脚下,宋屿汌本要叫步辇抬江鸢上去,江鸢不依要自己爬上去。
两人没爬完西分之一的山路,江鸢就己经跟不上宋屿汌的步伐。
“说叫你坐步辇非不听,现在好似个蜗牛爬。”宋屿汌站在十几个石阶远处,垂眸看着气喘吁吁的江鸢。
江鸢无语。
若非宋屿汌爬山如履平地,走得还这么快,完全不等她,她哪里至于累成这样。
“休息一下。”江鸢冲着宋屿汌招了招手,自己一屁股坐在了块平整的石头上。
宋屿汌沉着脸又快步走了过去,俯身背对着江鸢半蹲下。江鸢“噗嗤”一笑,欢欢喜喜扑到了宋屿汌宽厚的背上,小手圈住了他脖颈。
她未注意时,宋屿汌勾唇,浅笑。
云水寺大殿内。
江鸢跪在蒲团上,轻闭双目摇动签筒。
她本想问婚事,但临到捧起签筒,又换了一问。
“啪嗒”一支竹签掉落。
江鸢睁眼,宋屿汌抢先拾了起来。
“大吉,阿鸢快看,咱们的婚事大吉!”宋屿汌语气有些许激动,眉宇却微皱着。
江鸢拿过竹签一看,愁眉未展,她起身拜会一旁敲着木鱼的住持,道:“大师,贵寺签可灵否?”
住持微微抬眼看向宋屿汌袖口,不紧不慢道:“事在人为。”
江鸢这才长长舒了口气,将这支签送到住持手中,住持却抬了抬手没有收下。
“你不是还要求平安福,先去吧。陛下要为太后祈福,我与住持有事商议。”宋屿汌道。
江鸢点了点头,将那支大吉的签送进袖中,先一步出去了。
待她走后,住持向宋屿汌伸出了手,宋屿汌把袖中竹签递给了住持。
那竹签上赫然显示的是“厉”字。
“这是何意?”宋屿汌拧着眉问住持。
住持微微一笑,却没有正面答,“世子连佛祖都敢欺瞒,又何必在意这一支签?”
宋屿汌见这秃驴不肯说,冷哼一声,拂袖向外行去。
他刚走至许愿树下,竟见树下站着江鸢和萧珵安,两人手中各自拿了一条红丝带。
萧珵安手中的己经写下字,江鸢手中那条还是空白。
两人同站树下,虽隔着几丈远距离,仍叫宋屿汌看着不悦,他阔步走了过去挡在两人中间。
“太子殿下,”宋屿汌行礼,问,“今日怎会来云水寺?”
“孤有些要事。”萧珵安挥了挥手里的红丝带。
江鸢一听要事,先行去一旁桌案上写字,主动避开了二人谈话。
宋屿汌见她离开,又想到萧珵安每年都会来寺中求签,便问他道:“太子殿下可知‘厉’是何解释?”
他虽然不信鬼神一说,但现在却颇为好奇。
萧珵安闻此一怔,很是诧异,“你今日来求签了?也求得‘厉’?”
宋屿汌摇头,目光向着江鸢看去。
萧珵安心下了然,解释道:“厉为危险,但凶吉未定。”
接着他又问:“莫不是你们婚事出了什么岔子?”
宋屿汌眸色一沉,语气坚决,“没人能让婚事出岔子。”
这厢江鸢己经写好,见树下两人不再说话,于是走了过来。
宋屿汌接过她许的愿望,脚尖点地,飞身上去把那红丝带挂在了最高处。
他临下来时,扫了一眼江鸢所许的愿,那愿望却是他未曾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