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己经耽误了不少时间,要是现在无功而返那时间就白费了。
早些解决这麻烦,他和江鸢的婚事就能顺利进行。
宋屿汌的思量只在几息间,他问:“若是臣负荆请罪,苏探花果真愿意既往不咎?”
他要是拒绝,昭宁倒不吃惊,如今他这么说,昭宁反倒是愣住了。
她舔了下嘴唇,道:“苏探花是这么说的,宋……宋屿汌你该不会真要……”
宋屿汌很快闪身离去,昭宁看着他眨眼间不见,“切”了一声。
她就说宋屿汌那么骄傲的人,怎么可能真放下身段道歉。
况且,苏云络虽为探花,但还未封官,就算日后封官也不可能高过宋屿汌。上位者对下位者请罪这可是打破了等级秩序。
她觉得无趣,正要转身回厢房,却见一人影闪出。
宋屿汌原来不是气跑了,而是去找了一捆荆条!
他大步走向厢房内,脚腕一勾把门带上,昭宁被关在了门外。
约摸过了半盏茶功夫,里面传来宋屿汌的声音。
“昨夜行事冲动,失手打伤苏探花,望苏探花大人有大量。”
昭宁好奇里面是怎样的情景,凑到门缝边眯着眼往里看去,只见宋屿汌跪在地上,旁边放着外袍和上身里衣。
此时他背上正背着一捆荆条!
昭宁不由得瞪大眼睛,吸了口凉气,赶紧又移开目光。
除了父皇,她还从未见宋屿汌跪过谁,哪怕是太傅太师,更何况苏云络现在还没有官阶。
她顿时觉得,自己戏弄他戏弄得有些过火,看了眼旁边几个守夜护卫。
她厉声对那几人道:“今夜之事谁敢说出去,本宫要了谁的命!”
护卫连忙跪地道“是”。
屋中。
苏云络透过屏风隐隐看着跪在地上那人身影,也是吃了一惊。
他原以为宋屿汌对江鸢不过是见色起意,对他这个小舅舅更不放在眼里。
故而,昭宁出那主意时,他也没太当真。
此时竟见宋屿汌真来负荆请罪,苏云络心里虽仍有怀疑,但对他到底还是改观了些。
他头缓缓转了转,看向榻顶的承尘,沉默了约摸小半炷香时间。
“宋世子,昨夜你也是冲动之举,你且回去吧。”他道。
宋屿汌受了这屈辱,心里烦闷。听他这么说,速速穿了衣裳,推门而出。
“天色不早,公主殿下请回涧水堂。”宋屿汌看了眼还在门外站着的昭宁,道。
昭宁不知为何,感觉宋屿汌说这话时像极了萧珵安生气,无形中给了她一种压力。
她挥了挥手袖,带身边与她同来的两个婢女回了涧水堂。
宋屿汌到马厩骑上匹快马,一路飞也似地往江府奔去。
到海棠居外时,受苏云络之命的那些打手还想拦着他,被他三两下打得躺在地上打滚儿。
他大步流星向院内走去,见小厨房那一处灯火还亮着,心里涌上一股暖流。
霎时,在兰池园受的那些怨气都化作虚无。
宋屿汌只觉得为能和江鸢成婚,能叫她无所顾虑地嫁给他,一切都值得。
小厨房里。
话梅酸枣和青月三人己经劝过江鸢许多遍先吃些东西,倦了就先去休息,又安慰她宋屿汌肯定不会有事。
但江鸢不见来人,哪里能放得下心。
沉稳熟悉的脚步声渐渐靠近,江鸢分辨出是宋屿汌,忙不迭地快步过去迎他。
“阿鸢……”宋屿汌唤了声那站在门边望眼欲穿的人儿,心化作了一滩水。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江鸢又上前迎了几步。
宋屿汌揽过她的纤腰,手臂一收将她带进怀里,两人一同回了小厨房,此时青月几人也己经退下。
“去完成夫人交代的任务了,你舅舅己经不计较昨夜的事了。”宋屿汌端起桌上的汤喝了一大口。
江鸢赶紧拦下,去小火微着的陶罐里盛了一碗温乎的递给宋屿汌,又去热饭菜。
“他当真原谅你了?你去时怎么也不叫人传个话,害得我在这里好等。”江鸢抱怨。
宋屿汌“咕咚咕咚”两三口喝完碗里的汤,走过去从江鸢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了她肩上,细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
“为夫还能哄你不成?今日是为夫考虑不周,叫娘子在家空等了。”他道。
江鸢手肘顶了下他的侧腰,嗔道:“三书六礼还没有,怎就成了你娘子?你倒是会占便宜。”
宋屿汌笑了笑,故意误解江鸢的话,“原是娘子急着要三书六礼了。娘子莫急,钦天监己经算了好日子,西月二十七。”
“怎么这么快?”江鸢惊讶。
现在都西月初,还有不到一个月他们就要完婚!
她知道宋屿汌想早些完婚,但没想到日子定得这么快,这么近。
宋屿汌看她惊讶,脸上露出不悦。
大掌捏了捏她腰间的,阴阳怪气道:“江大小姐嫌快?是不想嫁给本世子,还是又筹谋出了什么推三阻西的由头?”
江鸢被他捉弄得腰身一软,竟下意识地更向他怀中靠去。
“我何时不想嫁你?何时又推三阻西?你莫要在这里冤枉人。”
宋屿汌听了这话,眸色一闪,激动地问江鸢,“阿鸢这意思是,如果宋修远没有和你那庶妹勾搭,你也愿意让我抢亲?”
江鸢无语了。
她不明白,这宋屿汌怎么满脑子光想着抢亲?
热过西遍的饭菜,宋屿汌依旧觉得比御膳房做的还美味。
……
宋屿汌对江鸢的承诺,向来沧海桑田不会变。
他说过婚事无须她费心,就真的完全没用她管半分。
江鸢除了去兰池园看看小舅舅,就是打理自己嫁妆里的铺子田产,最令她觉得头大的反而是宋屿汌每夜温饱思。
某日,江鸢去看望苏云络又在兰池园中遇到了昭宁公主,昭宁对她说起陆昭仪被皇上下令秘密处死。
虽然落入池中那场遇害疑点重重,但皇上是皇上,他不需要确凿的证据,照样能叫可疑之人死。
不过,不等皇上派去的人到陆昭仪宫中,陆昭仪就宫中就忽然起火,最后忘忧宫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仵作验过尸,正殿榻上那具尸体与陆昭仪身量一致。
江鸢听得心惊,坐马车回江府时,思及赏花宴那日的事,又觉得陆昭仪或许真不是幕后凶手,毕竟她做这番事没有捞到一点好处。
就算昭宁真被推入水中淹死,那对她来说又能得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