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姐,这茶靡花又称佛见笑,即便称蔷薇也无不可。”昭宁暗示道。
江鸢垂眸看着自己面前这一篮子花,眸光又停在宣纸上,恍然发现察觉自己行为怎也像宋屿汌一样胡闹。
须臾,她未开口。
昭宁偷偷为江鸢捏了把汗,她只是想让江鸢坐在宋屿汌旁边,看清宋屿汌与真正世家谦谦公子的差距,可没想刁难她,更不想叫她但这种出丑。
无人察觉处,宋屿汌眉心紧锁,一个眼刀子飞向身边站着的乌鸫。
乌鸫吓得腿一软,在心里大声喊冤,疑惑的目光投向对面青月。
他真的把世子爷写好的诗,原封不动交给了青月,这青月是怎么办事的?
“大家见笑了,我姐姐才疏学浅,并不会做什么诗。不知可否让我代劳?”江若站起来,柔柔弱弱对众人行了一礼。
她杏眼看向江鸢,眼底滑过得意。
这既让她有了在众人面前出头露脸的机会,又能让大家知道江鸢是个什么徒有其表而无才学的人。
昭宁听到这话眉心一皱,她之前对江若没有什么印象,今早在门外看到她刁难江鸢时,心里就生出几分厌恶,那会儿是看在江鸢面子上,没有把她也哄走。
后来知道她借陆昭仪丫鬟之手,陷害江鸢,更对这歹毒的女人痛恨。
如若不是阿鸢姐姐要留她到赏花宴之后,她早就派人把她押入大牢了!
对江若不满的不止昭宁,宋屿汌和苏络听到这贬低江鸢的话,冷眼齐刷刷射向她。
宋屿汌向来睚眦必报,如果是招惹他,倒是还有可能事后再报复,但若敢欺负江鸢,那就是触动了他的逆鳞。
捏起白玉盘中一粒花生米,宋屿汌中指与拇指捻了下花生米,瞬间出手。
他这动作快如闪电,压根没人看清。
江若只觉得自己喉咙下像是被什么猛然击中,她想出口呼叫,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脸色惨白如纸,一手捂着自己脖子,手舞足蹈地向身边丫鬟比划着。
不光是她身边丫鬟没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在场的人都奇怪地看着她,不知她刚才还好好的,现在怎么如此失态。
江若像是明白过来什么,她猛然转身,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江鸢身边的护卫青月。
她还当是青月出手。
青月脸色如常,她开始也没看清世子爷出手,但世子爷眼底的冷笑说明了一切。
她淡淡扫了江若一眼,心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江若心里笃定是江鸢让青月出手弄哑了她,让她在这么隆重的场合颜面尽失,怒火瞬间把她的理智烧了个精光。
她顾不上一切,表情狰狞,张牙舞爪冲着江鸢扑过去,势要让她好看!
只是还未扑到江鸢身边,己经被护卫拦下。
“江家二小姐受了刺激,快把她拖下去找医者!”萧珵安起身吩咐。
江若听到太子这话一愣。
她连忙又是叩头又是摆手,极力想证明是江鸢下令害了自己,弄得自己嗓子毁了说不出话,绝对不是发疯了。
可不等她说完,就被两个嬷嬷拖了下去。
众人见这忽然发了疯的女人被拖下去,都莫名松了一口气,大家不时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刚才的一幕。
有些世家贵女被江若刚才的举动吓到,首拍着胸口顺气。
“宋大公子,这个就是你妻妹?看着还挺吓人。”礼部尚书小女胡素素问对面坐着的宋修远。
宋修远看着被拖走的江若,脸色很难看。
幸亏没有娶这个女人,她比江鸢那个小娼妇好不到哪里去。
他现在算是看明白了,江鸢勾搭自己小叔子,江若勾搭自己姐夫,江家就养不出什么好女儿。
好在他己经诱导着江若策划好怎么让江鸢在众目睽睽下失贞,到时候她身败名裂,自己既能拿到她的嫁妆,又能跟她解除婚约。
至于江若,他才不会娶江若那个蠢货!
他对她只不过是利用,先前是以为她能带来丰厚的嫁妆,现在则是为了借她之手摆脱江鸢。
宋修远收了眼底的算计,温声对胡素素道:“我与江家婚约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与江家二小姐更不相熟。”
他今日特地找人换了胡素素对面的座位,胡尚书只有五个女儿,又最宠爱小女胡素素。
胡素素如果做他夫人,胡尚书必定会在仕途上助他一臂之力。
刚才的混乱一去,赏花宴继续,投向江鸢身上的目光更多了。
既有人想看看这江家大小姐是不是真如她妹妹所说,不通笔墨,也有不少人是被她的美貌所吸引。
昭却找准这机会发话,“江小姐要是暂且不适,就先坐下歇歇,本宫再抽一个号牌。”
她眨了眨眼,示意江鸢。
江鸢点了点头,道:“多谢公主关心,民女尚可。”
昭宁听到她这话一拍脑门,只道这阿鸢姐姐素来聪颖,这会儿该不会是被江若刚才发疯般的举动吓傻了吧?
她这么明晃晃的帮她打掩护,不正是不想叫她出丑,她怎么就看不出呢?
昭宁瞪了坐在自己旁边的太子萧珵安,叫他帮自己想办法。
萧珵安却是没有什么言语,他手肘撑着条案,两眼滴溜溜在宋屿汌和江鸢身上打转,放射出猹一般的光。
此时,浑厚低沉的男音响起。
“公主殿下,臣甚是喜爱茶靡花,想代江小姐为此花作一首诗。”宋屿汌起身,道。
昭宁今日总算是看宋屿汌顺眼了一次,她抬了抬手,道:“本宫准了。”
宋屿汌不疾不徐吟出刚才传给江鸢那首诗,这诗虽围绕茶靡花来写,却尽显二十岁少年郎的狂傲。
江鸢嫣然一笑。
“宋世子此诗虽好,但韵味不足,略显浮躁。”她道。
在场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看向江鸢的眼神更带了几分诧异。
她竟敢点评宋世子的诗!
且不说诗写的如何,她江鸢凭什么敢点评宋世子?!
宋屿汌脸色一僵,拧着眉看向江鸢。
他派人调查过,江鸢在中州压根没进过学,这才从一开始,就让乌鸫把自己以茶靡花写好的诗传给她。
结果不知是乌鸫事没办利落,还是江鸢识不得他的笔墨,刚才被叫起来时竟没有吟诵他写好的诗。
现在他帮她解围,她不感激也就罢了,反而还对他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