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鸢回眸看了眼惨绝的场面。
她冷声道:“贤王殿下,我跟你走可以,但你要放过他们。”
萧璟煜轻松一笑,道:“这是自然,本王只是请江大小姐去德芳斋小住两日,不会为难江大小姐,你们都是大齐好子民,本王亦不会为难诸位。”
他当即做了收兵手势。
江鸢闭了闭眸子,缓步走向马车。
在与暗卫雾山擦肩而过时,她借着袖袍触到他手背,指尖迅速写下什么。
雾山身子霎时一僵,瞳仁微缩,目光紧随着江鸢。
江鸢坐在车厢东侧,贤王很快也上了马车,坐在离她不近不远的地方。
马车转了个弯,往庄子外走去,后面跟着士兵整齐的步伐。
江鸢撩开马车帘,见雾山仍眉头紧锁盯着她,心下松了口气。
他应该能明白她的意思。
马车在乡间土路上走得不快,车厢内只有一盏幽幽的灯火,勉强照亮马车车厢。
江鸢小脸惨白,倚在车厢上,半瞌着眸子似是假寐。
刚才浓重的血腥味让她胃里翻滚。
萧璟煜初时只是偶尔侧目看向她,再之后,索性首接转头盯着她看。
她身上穿得不是什么名贵料子,大概是火势烧起来得快,她还没来得及挽发,青丝散乱在脸庞。
车厢内光线昏暗,即便坐得不远,他仍只能看到她模模糊糊的轮廓。
印象中明艳的小脸不断浮现,眼前像遮了层暗纱的轮廓叫萧璟煜心里发痒。
他生出一种把灯拿近些,仔细看看她的脸的冲动。
又想起那日赏花宴上,江鸢做出的诗文采斐然,一手设计宋修远和江若当真让人咋舌。
萧璟煜唇角扬起几分弧度。
漂亮又聪明的女人,他最喜欢。
萧璟煜清了清嗓子,道:“江姑娘,镇北王府世子妃与贤王妃相比如何?”
江鸢微微抬眸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萧璟煜沉默片刻,又问:“若是与皇后的位子比,如何?”
马车内寂静无声。
江鸢心里“啧”了一声,觉得萧璟煜连开出的条件都甚是可笑。
皇后而己,她又不是没当过。
不过,萧璟煜到底如何调遣的士兵,江鸢很是费解。
按理来说,他只是一个闲散王爷,不该有调兵遣将的资格,只能是私自养兵。
可他母族没有什么势力,哪里来的钱私下偷偷招兵买马?
江鸢越想越觉得奇怪。
马车走到了下坡,速度逐渐加快,突然一个剧烈的颠簸,马儿凄厉地嘶鸣着。
兵器相交的打斗声灌入耳中。
事先没有防备的萧璟煜己经跌倒,摔得后脑勺生疼。江鸢瞬间抖擞精神,抓住车厢侧窗稳住身形,一脚重重踩在萧璟煜胸口上。
江鸢本想挟持萧璟煜为人质,但两人身形差大力量悬殊。
犹豫半息,她护住小腹,冲出车帘身子蜷成一团,纵身跃下马车打了几个滚钻进了树林中。
她顾不上身后的情形撒丫子开跑,在密林中乱钻。
身后追兵的呼喝声忽远忽近,惊起树梢夜枭发出刺耳啼鸣。
低矮的灌木划破薄衫,不时有荆棘穿透划破皮肉,锋利的锯齿叶在她露出的皮肤上拉开细碎的小口子。
奇怪的是江鸢压根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只觉得心快要跳出嗓子眼。
她拼尽全力跑,月光被树冠割成碎片,投下的光亮像是蛛网。
很快,江鸢发现自己迷路了。
泗水村这一带她本该很熟悉,但前世十年没有回中州,现在又是深夜,在密林中难辨方向,她压根认不出自己是跑到了哪里。
“回禀王爷,没找到。”
“这边也没有。”
“继续搜!小东西真有点手段,还敢阴本王!”
后面的追兵不断砍着杂草灌木追来,她来不及细辨方向,只能胡乱地跑。
江鸢远远听着一侧像是有水声,自从十三年前溺水,她再也不敢游泳。
为了避免被逼到河边,江鸢本能地往反方向跑。
这片密林不大,江鸢眼见着前面空旷起来,想着跑出去就没了遮掩,心里不由得一凉,可现在再转头己是没有可能。
她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跑去。
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