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宛若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的贯穿了顾念兮的身体。
不但疼,且那剧毒摧毁了她的意志,腐蚀了她的心。
顾念兮不可置信的看着乾景泽,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而毫无知觉。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这“不识大体”西个字会落在她身上,她向来温柔体贴,宁愿自己受委屈也会体谅旁人的不易。
可他却说她不识大体,怪她不懂事。
她隔着眸中的水雾看着眼前的男人,心痛到无法呼吸,“念兮从来没有变过,变的是殿下的心。”
语落后,顾念兮忽觉这话似曾听闻,猛然间想起顾昭华也曾对瑾王这般讲过。
她闭目垂泪,顾昭华果然是在报复她。
因为瑾王不喜她了,她所以便要将太子抢走。
她好狠心啊。
顾念兮不欲再留,哭着跑了出去。
见她落泪,乾景泽只觉心口阵阵发痛,身体近乎不受控制的想要追上去安慰她。
可他还是压下了那近乎不受控的情绪,深深吸了口气。
他可以疼她护她,但不能没有底线的纵容她。
这次的确是她不对,他便该让她知晓过错。
乾景泽脑中忽然闪过另一个女子的身影,她永远笑颜如花,嬉笑怒骂肆意畅快。
不知她此时在做些什么。
“来人。”
乾景泽唤来贴身侍从。
客院中,顾昭华看着乾景泽送来的点心,讥讽的勾了勾唇角。
“太子殿下心里果然装着小姐,就算与大小姐在一起也还是念着您呢!”
顾昭华面露不屑之色,“若非顾念兮惹到了他,他此时沉浸温柔乡中还能记得起谁?”
男人惯会用这种施恩的小伎俩,恶心!
“拿下去喂狗,我才不稀罕。”
不过有一件事倒是值得她注意,春樱偷偷来禀,说是顾念兮也要搭建祭台祈雨。
顾昭华有些摸不准顾念兮是单纯想学她,亦或是知晓了什么。
“阿蛮。”顾昭华招手让阿蛮过来,附耳吩咐了一番。
她绝不会让顾念兮毁了她的计划!
……
顾念兮虽然被乾景泽伤了心,但依旧没有削减她要祈雨的决心。
即便没有人帮自己,她也一样能做好。
她虽满腔热血,可在做起来时才发现处处都需要银子,没有银子当真寸步难行。
看着顾念兮焦急得束手无措的样子,春樱心中冷笑连连。
平日里视金钱如粪土,如今方才知道钱的好,吃屎去吧!
顾念兮早己习惯身边人为她开销一切,是以压根就没想起带银子的事来。
她与乾景泽负气,又与白幼薇闹得不甚愉快,实在想不出人来帮自己,思来想去只有一个法子了,“春樱,你出去帮我将这些首饰都当掉。”
可说是全部首饰实则也不过只有一支玉簪、两枚耳坠子。
顾念兮此时有些后悔自己为何只喜欢清雅的装扮,若她也像顾昭华那般总在头上插满珠钗,此时也不会捉襟见肘了。
她咬咬牙,下定了某种决心,将腕间的镯子也摘了下去,“把这镯子也拿去。”
盼儿在一旁惊呼出声,“小姐,这可是太子殿下送您的定情信物啊,是您最宝贝的东西!”
顾念兮又如何舍得,只眼下她当真没有别的办法了。
“等回京后我们可以再拿银子赎回来,先办眼前的事要紧。”
盼儿心里越发为顾念兮鸣不平,同样都是国公府的小姐,顾昭华随手挥霍便是千八两银子,而自家小姐却苦哈哈的。
老天也真不讲道理。
顾念兮凑了些银子便连忙开始搭设祭台,只事情远没有她想象中那般简单。
且不说单凭她自己寻不到合适的地方,因为没有人手看管,她们刚搭起的台子便有人顺手牵羊,盘子祭品都不知丢了多少。
甚至第二天去看,就连台子都被人给拆了。
顾念兮心急如焚,急得起了一嘴的水泡,首到第二日顾昭华就要开始祈雨了,她这边才勉强搭上了一个小台子。
顾念兮捂着脸抽泣啜泪,“我真是没用,什么都做不好,什么都比不得二妹妹,难怪殿下会变心。”
“小姐,您别这样。”盼儿见她这般模样,心里也揪着难受。
顾念兮仍旧掩面痛哭,“我真的很想为陈州百姓祈雨,只要老天能降下甘霖,我便可以帮太子解燃眉之急,可二妹妹总快我一步,我实在不知道如何才能劝二妹妹将祈雨的机会让给我。”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盼儿转了转眼眸,沉声道:“只要二小姐无法出面,那便只能由小姐来祈雨了。”
顾念兮哭声顿了下,却也只是自嘲的牵了牵嘴角,“怎么可能呢,二妹妹筹备了这么久,岂会愿意放弃出风头的机会。罢了,谁让我技不如人,也只能认下了。”
顾念兮说完便将自己关进了内间,谁都不见。
盼儿用力攥了攥拳,她一定要帮小姐得偿所愿,不能再让二小姐得逞!
盼儿面色凝重,一瘸一拐的走出了房间,甚至都没分出心思来理会春樱。
春樱向内间望了一眼。
谁说大小姐良善,这借刀杀人的手段分明玩得贼溜。
刚才那番哭诉摆明是说给她们两个听的,大小姐不想做恶人,需要有人主动的、心甘情愿的为她做脏事,这样她的手便还是干干净净的。
恰好盼儿就是那个蠢货。
她得去告诉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