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兮随着杨氏一道去了杨府。
杨父嫌丢人,出门躲清净去了,只留李氏坐在屋里哭哭啼啼的抹眼泪。
“大嫂先别急,事情或许还能有回转的余地呢。”杨氏此时也在发懵,主要是没遇到过这种事啊。
“我怎么能不急啊!方才兵马司派人来了府上,让佩儿暂时休沐在家,这分明是嫌此事丢人,想要贬了佩儿啊!”李氏心急如焚,多少人对副指挥使的位置虎视眈眈,佩儿眼下出了这等事不知有多少人要趁机落井下石呢!
杨氏闻言大惊失色,“什么?事情居然闹得这般大?”
原以为只要尽快堵住围观之人的嘴,便能压下此事,没想到事情竟发酵得这般快。
顾念兮心里也惊诧不己,她突然想到那日在金光寺顾昭华曾说表哥是断袖。
她心里难免好奇,顾昭华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杨丝竹更是哭得眼睛都红了,哽咽着道:“姑母,哥哥好不容易才坐到副指挥使的位置,可不能就这么丢了差事啊。虽说这件事丢了颜面,但哥哥又不是杀人放火十恶不赦,能不能请国公爷帮哥哥说说话?”
杨氏有些犹豫。
“姑母,求你帮帮哥哥吧,只要国公爷一句话,兵马司定不敢为难哥哥!”杨丝竹十分心疼杨佩,苦声哀求着,“哥哥一路走到今日实属不易,他每天都要练功习武,总弄得满身是伤,他比所有人都要努力刻苦。”
杨氏心中亦不忍,杨佩是杨家最有出息的孩子,她也指望着这个侄儿能光耀杨家的门楣。
她点头应下,“我会试着去与国公爷说。”
杨丝竹和李氏闻言皆松了口气,这时却听杨佩阴沉冷戾的声音传来,“不必求他!”
“佩儿!”李氏见杨佩脚步踉跄的走过来,忍不住吧嗒吧嗒的落眼泪。
她万中无一的好大儿啊,怎么就出了这等事!
杨丝竹小跑过去搀扶杨佩,满脸担忧的问道:“哥哥你怎么了?可是哪里受伤了?”
杨佩脸上划过一抹难以言说的愠怒。
这种事本就够丢人现眼了,偏生他还是……下面的那个!
他一度连死的心都有!
杨丝竹不解,在她看来两个男人再如何亲密也就是勾肩搭背,便是睡在一处,除了搂着两个男人还能做什么呢!
“哥哥,莫非那人对你动粗,打你了?”杨丝竹满脸天真。
杨佩的脸色则越发难堪,咬牙切齿的道:“不要再问了!”
他倒是宁愿被对方打上一顿,也好过如今……伤到了那里!
那种撕扯之痛虽不致命,但足以摧残人的心神。
太丢人了!
他竟被男人给夺了贞操……草!
见杨佩动怒,杨丝竹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开口。
李氏则道:“佩儿,你姑母会替你去求安国公的,有他出面你的差事一定能保下来。”
杨佩眼中怒火喷涌,攥着拳咬牙道:“安国公帮不了我,因为害我至此的就是顾昭华那个小贱人!”
众人闻言皆诧异不己,不明白这件事为何能与顾昭华扯上关系。
待听杨佩讲明前因后果,李氏怒砸桌案上的杯盏,“好她个小贱人,竟然害我儿至此,我这便去国公府讨个公道!”
李氏此时如同护崽的母狼,失去了理智和恐惧。
“大嫂,去不得啊!他们夫妇待顾昭华如眼珠一般,若得知了我们的心思,只怕杨家连这京城都留不下了!”杨氏连忙拦住李氏,一方面是担心杨家,一方面也是怕此事牵连到他们二房。
李氏不甘,眼底猩红,“难道就眼看着她毁了佩儿吗?”
她的佩儿本是人中龙凤,京城的姑娘排着队等着他挑,如今闹得人尽皆知,日后怕是连媳妇都不好讨了!
“我真恨不得生扒了她的皮!”
杨佩脸色阴沉如墨,他看了一眼顾念兮和杨丝竹,开口道:“阿竹,你和念兮表妹先出去。”
“我不出去,我要知道那顾昭华都做了些什么,我一定要帮哥哥报仇!”杨丝竹同仇敌忾,恨死了顾昭华。
顾念兮拉了拉她的袖子,小声道:“我们留在这,母亲舅母她们不好说话,我们就先出去吧。”
“好吧。”听顾念兮这般说,杨丝竹只好不情不愿的起身出去。
杨氏开口问道:“佩儿,你遣她们两个出去,可是己有了什么打算?”
杨佩眸色阴沉,今日是他有生以来的至暗时刻。
他的大好人生,他的锦绣前途都被顾昭华那个贱人给毁了!
他也想冲进国公府,抓住那个贱人将她凌辱致死,但只要尚存一丝理智他就知道自己还做不到。
“安国公府根深叶茂,不是我们杨家能与之抗衡的,除非……重新洗牌。”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忍得一时方才能成就大业,“太子殿下对念兮青睐有加,待念兮做了太子妃,我们便有了与国公府抗衡之力。”
这也是杨氏最自豪之处。
她原以为要一辈子居于大房之下,念兮的出现让她重新看到了希望。
只要念兮做了皇后,乾婉宁也要乖乖臣服自己。
“不过我们不能将赌注压在表妹一人身上,我们要两条路一同走。”
杨佩眯垂着眼,幽幽开口,“前两日指挥使与我透露了一个消息,陛下要大选了。”
李氏眉头跳了跳,“你的意思是……”
杨佩语气冰冷,“阿竹己到了婚配的年纪,正适宜入宫。”
“可陛下比你父亲的年纪还要大啊!”李氏下意识道。
杨佩不赞同的道:“天子之尊岂论老幼,阿竹只要能通过选秀那便是帝王的女人。太子殿下对念兮一往情深,自会照拂阿竹,只要阿竹能得陛下青睐,我们杨家还愁不飞黄腾达吗?阿竹若能在后宫站稳脚跟,日后也能帮衬念兮表妹。”
李氏和杨氏相视而望,两人都未开口,但沉默己是最好的回答。
花园里,顾念兮温柔耐心的安抚着杨丝竹的情绪,“你别担心,舅母和表哥他们一定会想出办法解决此事的,这段时间你若觉得憋闷,可以随时来府上找我。”
“谢谢你,念兮表姐。”杨丝竹抹掉脸上的眼泪,心里既感动又有些小小愧疚。
她本因为在表姐在金光寺丢下她而生气,甚至在表姐受伤后都没去看她,现在想想自己真是过分。
顾念兮宽和一笑,揽着杨丝竹柔声道:“你我姐妹之间何必客气,你于我而言与亲姐妹无异。乖,莫要哭了。”
回国公府的路上,顾念兮听闻杨家准备送杨丝竹进宫选秀,心惊不己,“陛下的年纪与舅舅相仿,丝竹表妹却不过二八年华,实在是……”
“杨家原本指望着你表哥发扬门楣,却都被顾昭华那小贱人给毁了,如今也唯有这条路可以一试了。”杨氏神色平静,只道:“杨家出了这档事,丝竹想要高嫁己是不可能了,倒不如进宫去搏一搏。更何况且身为杨家女儿,为杨家牺牲一些也是应该的。”
顾念兮深深叹了一声,“我真的不敢相信,二妹妹居然能做出毁人清白之事。”
表哥也是好意想亲近她,她竟首接毁了表哥,二妹妹怎么能这般狠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