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你需要准备多久来讨伐他?”
面对质询,安兴贵陷入了沉思。
连李渊也皱起了眉头。
如果需要的时间太久,那长久失去天下金角的唐朝就会面临多方势力的全面威胁。
甚至,突厥的可汗也会发兵支援李轨。
到时候就不好办了。
“至少需要数个月吧,臣起码要通知臣弟早做准备。”
安兴贵在沉默良久后,给出了回答。
见此,李道玄的嘴角,再次开口:
“数个月?
突厥、梁师都、刘武周都可以占据整个大唐北境了!”
“不知殿下有何良策?”
安兴贵表面上恭敬地拱了拱手,实际上发出了关键一问。
既然李道玄提出了问题,那就要提出解决问题的方法。
但他不相信,这个少年能提出什么像样的方法。
李渊也在此时,摇了摇头,叹气道:
“确实没有比较好的方法,淮阳王还是退下吧。
等明年李轨派人上书的时候,再由安兴贵司马去劝说为好。”
说完,他的眼中闪过光芒,心中暗道:
“你应该会把那个披发男子应该会上场吧,若不能为朕所用,就要杀了。”
这是激将法。
李渊不愧是老谋深算的代表,对于李道玄这种少年,激将法是最好用的。
但无论他激不激将,李道玄都会提出自己的意见。
而李道玄的选择,注定会让他失望。
只听李道玄站起身来,拱手朗声道:
“专诸刺王僚,聂政刺韩傀,要离刺庆忌。
此三者,皆迅速至极,而未尝招致祸患。
臣不才,愿为大唐之专诸,斩李轨之头,献与陛下!”
“殿下莫要自误,李轨不是孱弱的文人,岂是你可以刺杀的?”
安兴贵看了一眼李道玄这具十西岁的身体,连忙出声阻止。
“他比之薛仁杲,如何?”
李道玄轻哼一声,反问了一句。
“自然比不上,那......”
安兴贵刚刚出声,就瞪大双眼,死死盯着李道玄,
“莫非殿下就是单骑生擒薛仁杲的淮阳王?”
“大唐有第二个淮阳王吗?”
李道玄轻笑一声,点头道。
“当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了!”
安兴贵的态度立刻变得恭敬,随后向李渊一拜,
“若是有殿下相随,臣有把握一月之内,收复河西!”
河西,也就是凉州,只是称谓的问题。
李渊的打算落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颔首道:
“好!
你二人即刻收拾行装,前往凉州!
朕只给你们,一个月!”
“臣遵旨!”
“臣......遵旨!”
安兴贵没有犹豫,立刻接下了旨意。
而李道玄慢了半分,方才回答。
这一个月不只是执行任务的期限,更是王伯当的死缓!
......
“刘毅,收拾一下行装。”
刚刚回到王府的李道玄,看到刘毅的瞬间,就吩咐道。
刘毅面露疑惑,不禁开口质询:
“殿下,你要走?
回晋阳吗?”
“不回去,去......保密!”
李道玄犹豫了一下,选择了隐瞒。
此时的不良人不能主动暴露,最起码不能在此时暴露。
“哦,那需要派人去那里侦查一下吗?”
刘毅习惯性地询问道。
不良人作为情报机构,侦查和搜索都是一流的。
这不是他们有多高的素养,而是人才太全面了。
从世家子弟到三教九流,都有不良人,情报可谓触手可得。
“不了,不良人最近安分一点,等我回来。”
李道玄摸着下巴,给出了指示。
李渊绝对是看上了不良人,或者是不良人的某个人,不然不会冒失地点出不良人这个名字的。
所以,他必须选择安静。
刘毅挠了挠头,露出标准的憨笑,说道:
“那行,反正不良人发展得也太快了。”
“太快了?”
李道玄走到一个亭子中,拿起石桌上的茶壶吗,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刘毅紧紧跟随,继续道:
“现在己经有上百人了。”
“上百......不是,什么玩意?”
李道玄刚刚含在嘴里的茶水,顷刻就吐了出来,
“你怎么干的?”
“不是我,我就负责联络和后勤,招人都是荆杨办的。”
“荆杨?”
听到这个人名,李道玄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追忆。
“就是之前的披发之人,您见过的。”
刘毅点了点头,随后好奇地问道,
“怎么,您认识?”
“不认识,就是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人。
那个人跟他的名字很像。”
李道玄微微摇头,不再说话。
“哦,好吧。”
看到自家殿下的样子,刘毅随之又拿出一个本子,递给了李道玄,
“这是裴娘子最新的信息,您要看吗?”
“怎么?你知道了她的闺名?”
李道玄迅速恢复正常,挑了挑眉,斜眼看向刘毅。
“额......不知道。”
“那就别给我。”
李道玄放下茶杯,又将本子扔了回去,转身离去。
只留下刘毅在原地,苦恼地挠着头:
“不是,殿下为什么对人家娘子的闺名那么执着啊?
这信息应该也很重要吧。”
......
在长安城西,一处僻静的草庐中。
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男子正紧皱着眉头,死死地盯着手中的书信。
他的脸色阴沉,仿佛那书信中的内容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困扰。
过了许久,他终于像是下定决心一般,猛地将书信扔到了地上,同时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殿下啊殿下,您这可真是异想天开啊!”
他踱步到窗边,凝视着那渐渐西沉的太阳,喃喃自语道:
“如果他李道玄仅仅只是一个碌碌无为的宗室子弟,那我或许还不会如此犹豫不决。
可偏偏他是浅水原的大功臣啊!
这叫我如何能下得去手?”
说完,他又拿起书信,目光落在最后的几个字:
“诛杀此人,可封邑千户,妻子尽皆封赏。”
“呵呵呵!”
男子突然发出一阵苦笑,
“我终究还是一个俗人啊!”
话音未落,一阵微风吹过,那封书信从他的手掌中,轻轻地飘落在了地上。
然而,男子却对这一幕视若无睹,他只是缓缓闭上双眼,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又是一阵微风吹过,那书信在地上翻动了一下,露出了最后的落款——
晋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