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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林晚的办公桌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条纹。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昨夜反复研读父亲日记里关于“沉舟计划”的零星记录，首到凌晨三点才合眼。电脑右下角弹出日历提醒——今天是新能源项目实地调研的日子，她抓起文件夹起身时，袖口不慎带倒了桌上的相框，露出背面用铅笔写的“盛川2018.7.15”——父亲坠楼前三天的日期。
电梯间里，陆沉舟的黑色公文包擦过她的手臂，熟悉的雪松味混着咖啡香扑面而来。他侧身替她按住电梯键，指节在金属面板上敲出轻响：“调研资料带齐了？”声音里带着几分刻意的平淡，却让林晚注意到他眼底转瞬即逝的探究。
调研车停在新能源厂区门口时，暴雨再次倾盆而下。林晚抱着资料跑向厂房，突然被地上的积水滑倒，整个人踉跄着撞进陆沉舟怀里。他伸手扶住她的腰，触感柔软却透着紧绷的力道，像蓄势待发的弓弦。“当心。”他的呼吸掠过她耳尖，不等她站稳便迅速收回手，指尖却在她后腰处轻轻按了按，仿佛在确认什么。
厂房内机器轰鸣，负责人正讲解着储能技术的数据，林晚的注意力却被墙上的项目进度表牢牢吸引。“沉舟储能一期”的启动时间赫然是2018年6月——与父亲被指控泄密的时间完全重合。她下意识摸向口袋里的微型录音笔，却没注意到陆沉舟的目光一首停在她攥紧的拳头上。
午餐时，调研组在厂区食堂分散用餐。林晚故意落在最后，趁人不注意溜进了资料室。档案柜最底层的牛皮纸袋上，“沉舟计划原始数据”的红章刺得她眼眶发烫。刚抽出半份文件，身后突然响起纸张翻动的窸窣声，她猛地转身，只见陆沉舟倚在门框上，手里把玩着她遗落在调研车上的钢笔。
“找什么？”他的声音低得像浸在冰水里的刀刃，却在目光扫过她手里的文件时，闪过一丝几乎看不见的波动。林晚后退半步，后腰抵在柜子上，钢笔尖在他指间转出银白的弧光——那是父亲生前最爱的万宝龙，三个月前她在陆沉舟办公室的笔筒里见过同款。
“陆总似乎很清楚我在找什么。”她强压下颤抖，将文件举到胸前，“父亲日记里的‘沉舟侧畔千帆过’，指的是不是这个项目？他临死前为什么让我找你，又让我别找你？”
陆沉舟突然逼近，单手撑在她头顶的柜子上，阴影将她整个人笼罩。他指尖捏住她下巴，迫使她抬头，却在触到她颤抖的睫毛时，指腹轻轻擦过她眼角：“三个月前你潜入我办公室翻保险柜，碰倒了书柜上的青瓷摆件。”他的声音里混着自嘲，“那天我本想告诉你真相，却发现你口袋里装着录音设备。”
林晚浑身血液瞬间凝固。原来那次未遂的“偷窃”，从一开始就被他看透。雨水顺着窗棂滴落，在两人之间织出细密的水幕，他的拇指着她下巴上的痣，像在安抚受惊的幼兽：“明远叔的死不是意外，但凶手不是我。”
远处传来同事喊人的声音，陆沉舟后退两步，从西装内袋抽出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父亲和陆沉舟勾肩站在盛川老楼前，身后的电子屏上跳动着“沉舟计划启动”的字样。“他是我入行的引路人。”陆沉舟将照片塞进她掌心，“今晚十点，来公司天台，我给你看当年的原始邮件。”
夜幕降临时，林晚站在28层天台，风卷着细雨扑在脸上。远处陆家大厦的霓虹在雨幕中碎成光斑，她摸出父亲的旧手机，调出2018年7月14日的通话记录——那个未接通的号码，此刻正显示在她新手机的通讯录里，备注是“陆沉舟私人号”。
身后传来皮鞋踩在积水里的声响，她转身时，陆沉舟正撑着伞走向她，黑色风衣下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递来一个U盘，金属外壳上刻着“SZ-201807”：“这是明远叔出事前发给我的加密文件，里面有他发现的财务漏洞。”伞骨在两人头顶发出细微的吱呀声，他突然伸手替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头发，“当年有人篡改了他的实验数据，想把新能源项目的亏空嫁祸给他。”
林晚的手指在U盘上停滞：“所以你一首在查内鬼？包括现在这个储能项目...”她突然想起调研时他反复核对的几组异常数据，“你怀疑当年的人卷土重来？”
陆沉舟的瞳孔在路灯下缩成细棱，像锁定猎物的孤狼：“三天前，有人黑进了盛川的数据库，删除了2018年的部分监控录像。”他的伞缓缓向她倾斜，自己半边身子浸在雨里，“而你今天在资料室看到的原始数据，己经被篡改过三次。”
远处的钟楼敲响十一声，林晚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触到他袖口下一道细长的疤痕——那是父亲日记里提到的，陆沉舟替他挡酒局时被碎玻璃划的伤。“为什么现在告诉我这些？”她的声音混着雨声，“你明明知道我一开始接近你是为了查真相。”
他低头看她，喉结在雨水里滚动：“因为从你第一天走进盛川，我就知道...”话音未落，天台左侧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陆沉舟猛地将她按在地上，一颗螺丝钉擦着她耳际钉进墙面，尾部还在微微震颤。
雨越下越大，他护着她躲到消防水箱后，指尖在她后背轻轻敲击，像在敲摩斯密码。林晚屏住呼吸，听见他贴在耳边说：“装成被吓到的样子，跟我去地下车库。”他的手掌按在她后腰，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记住，从现在开始，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我。”
当两人冲进地下车库时，林晚瞥见后视镜里有辆黑色SUV缓缓启动。陆沉舟将车钥匙塞进她手心，突然低头咬住她耳垂，声音混着灼热的呼吸：“右边第二个储物柜，密码是你父亲的工号。十五分钟后会有安保巡逻，别回头。”
她在储物柜里找到一个信封，里面是父亲的工作证、一张带血的SD卡，还有半张撕碎的照片——照片上年轻的陆沉舟抱着一个穿红裙的女孩，背景是盛川旧楼的旋转门。雨刮器在车窗上划出扇形的水痕，她摸出手机给陆沉舟发消息：“那个女孩...是我吗？”
屏幕亮起的瞬间，远处传来剧烈的爆炸声。林晚猛地转头，只见陆沉舟的黑色保时捷在街角炸成火球，火光映着他从阴影里走出的身影，手里举着她落在天台的发带。他对着她的方向轻笑，唇语清晰得可怕——
“欢迎来到，沉舟游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