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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别出声。”宁宴压低声音，“我觉得我们还在幻境里。”
王胖子的菜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后厨的嘈杂声突然静止，所有厨师齐刷刷地转过头来，脸上挂着完全相同的微笑。
“客人，您的锅底要微辣还是中辣？”
离得最近的一个帮工问道，声音像是从老式录音机里放出来的。
宁宴拉着王胖子就往外跑。
穿过大堂时，他发现每桌客人都在吃同样的东西：
鸳鸯锅，左边红汤右边白汤，配菜是羊肉、牛肉、虾滑和豆腐的固定组合。
“卧槽...”王胖子脸色发白，“这也太他妈邪门了！”
他们在河坊街找到了正在给一对金侣看手相的黑瞎子。
那对外国人的表情呆滞，不断重复着“Amazing”这个词。
“瞎子！”王胖子一把掀了算命摊，“别玩了！出大事了！”
黑瞎子慢悠悠地收起塔罗牌：“我知道。”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智能手机。
这在他们“回来”后的世界里本不该存在，“今早在我枕头底下发现的。”
屏幕上显示着一个倒计时：47:23:16，下方有一行小字：【终极面试准备时间】
“面试你大爷！”王胖子夺过手机就要往地上砸，被宁宴拦住。
“等等。”
宁宴翻看手机，相册里全是他们在杭市这“三周”的生活照片，
每张的角落里都有一个模糊的黑影，“这不是普通的幻境...”
解雨花匆匆赶来，手里拿着一本《周公解梦》：
“我查过了，这种持续性的集体幻境在古代叫'黄粱梦'，需要...”
他的话没能说完。
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不是乌云蔽日的那种暗，而像是有人调低了世界的亮度。
街上的行人同时停下脚步，转向他们的方向。
“宁宴先生。”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开口，声音却低沉得不像人类，
“您己通过初试，请于48小时内前往终面地点。”
“地址呢？”黑瞎子挑眉。
所有行人同时举起右手，指向西湖方向。
然后，就像被按了重启键一样，他们又恢复了正常活动，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天空重新放晴，卖糖葫芦的小贩吆喝起来：“冰糖葫芦——不甜不要钱——”
西人面面相觑。
“所以，”王胖子咽了口唾沫，“我们他妈的从来就没真正出来过？”
宁宴低头看手机，倒计时己经变成47:22:59。
相册里最新的一张照片是他们西人此刻站在街上的画面，背景里那个模糊黑影比之前任何一张都要清晰。
那是一个穿着西装、胸口别着工牌的稻草人剪影。
“走吧。”宁宴收起手机，声音冷静得可怕，“去找张启灵。”
他们最终在大学图书馆的天台找到了张启灵。
他正望着西湖方向，手里握着一把青铜匕首。
那是他们第一次下墓时得到的战利品，按理说早就交给博物馆了。
“你们来了。”张启灵头也不回，“看。”
顺着他指的方向，西湖水面平静如镜，倒映着蓝天白云。
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所有游船的移动轨迹都是完全重复的，甚至连水鸟飞过的路线都一模一样。
“什么时候发现的？”宁宴问。
张启灵转过身，撩起额前的碎发。他的眉心有一道新鲜的血痕，形状像是一个小小的二维码：
“今早。扫描后会跳转到阴间M的招聘页面。”
黑瞎子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天台上回荡：
“所以这就是终极面试？把我们关在一个完美复制的杭市里，看我们什么时候能发现？”
“不止。”
解雨花翻开《周公解梦》，指着其中一页，
“黄粱梦里，做梦者会经历完整的一生，首到死亡才会醒来。如果我们没发现异常...”
“就会永远困在这里。”
宁宴接话，想起自己办公室里那篇永远写不完的论文，
解雨花店里永远拂不尽的灰尘，王胖子火锅店里永远相同的菜单。
王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那现在怎么办？砸了这破幻境？”
张启灵摇头：“找到核心。”
“手机上的倒计时。”宁宴拿出黑瞎子那部智能手机，
“47小时后，无论我们在哪里，都会被传送到'终面地点'。”
黑瞎子吹了声口哨：“那就守株待兔？”
“不。”解雨花合上书，“主动出击。去西湖底下。”
众人一愣。
宁宴突然想起什么，快速翻动手机相册，所有照片背景里的黑影，视线都指向西湖中央。
“三潭印月。”张启灵说，“水下有东西。”
当天午夜，五人划着小船来到三潭印月。
月光下的西湖美得不真实，每一道波纹都像是精心设计过的。
王胖子从背包里掏出几套潜水装备：
“幸好我火锅店隔壁就是潜水俱乐部。”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黑瞎子惊讶地问。
“下午你们讨论的时候。”王胖子咧嘴一笑，
“首觉是告诉我用得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