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葬岗的夜风裹着腐叶盘旋,董玮的虎符贴在带“昭”字的残碑上,符身裂纹中渗出的荧绿液体竟与碑面血渍交融。他忽觉掌心刺痛——墓碑背面凹凸的刻痕,正与冷宫槐树下那具骸骨的伤痕如出一辙。
“这些碑是新刻的。”包拯的银针刮下碑角青苔,针尖挑出一缕金丝,“《营造法式》载官造碑石用桐油浸缝,此碑却是用尸油…”话音未落,展昭的剑锋己劈开邻近墓碑,腐臭的黑血喷溅而出,碑中空腔里蜷缩着具童尸,额间玉蝉刻着“天圣七年”。
红鞋女子的冷笑自坟茔深处传来。她绣鞋踏过满地纸钱,怀中昏迷的乞儿忽然睁眼,瞳仁中映出北斗吞月图:“昭儿,你可知这些墓碑为何都朝北?”指尖划过乞儿颈后狼头刺青,那烙印遇风即燃,幽蓝火焰中浮现契丹狼主的青铜面具。
“狼主万岁!”
嘶哑的吼声炸响,三十六名戴傩面的死士破土而出。他们手中的弯刀刻满“昭”字暗纹,刀风裹挟的腐臭气让展昭呼吸一滞——正是兄长棺中沾染的蛊毒气味!少年剑客的玉蝉剑骤然嗡鸣,剑气扫落三张傩面,露出的面孔竟与乞儿有七分相似。
庞玉的玄衣残片突然自董玮怀中飞出。碎布上的鎏金蝉纹拼成半幅舆图,虎符贴近时,裂纹正指向皇陵地宫深处的祭坛:“是血引阵的阵眼!”
八贤王的蟠龙杖突然插入祭坛裂缝。元佐的蟒袍己被蛇形刺青爬满,他嘴角溢出的黑血滴在杖头螭吻上:“本王…终是负了太祖…”杖身龙纹逐节亮起,地宫深处传来铁链崩断的巨响,一具水晶棺椁破土而出,棺中少年与展昭容貌别无二致,唯独心口插着把契丹弯刀。
“这才是真正的‘德昭太子’!”红鞋女子尖啸着扑向棺椁。她的双鱼玉佩炸裂,碎片刺入乞儿后颈,孩童突然发出非人嘶吼,狼头刺青化作活物钻出皮肤,“二十年前庞籍用狸猫换走双生子,一个炼成血引,一个养成狼卫——今日该归位了!”
展昭的剑锋贯穿乞儿胸膛,却见黑血中钻出无数蛊虫。少年剑客暴退三步,玉蝉剑穗炸裂的银粉在空中凝成北斗阵图:“包大人,朱砂!”
包拯的《洗冤录》应声飞出。浸透朱砂的“冤”字篇贴上水晶棺,棺中尸骸突然睁眼,弯刀自行拔出心口,刀柄北斗七星与展昭的剑锋共鸣。腐臭的地宫瞬间被清光笼罩,蛊虫遇光即焚,死士们的傩面接连炸裂。
“狼主…不会…”庞玉的残魂在祭坛上嘶吼,玄衣碎片拼成仁宗批阅奏折的虚影。八贤王突然暴起,蟠龙杖贯穿虚影心口:“陛下…好狠的棋!”
五更梆子响彻荒野时,水晶棺中的尸骸己化作飞灰。展昭跪在祭坛残垣间,剑尖挑着半枚带血的铜钉——正是兄长临终紧攥的遗物。红鞋女子立在坟茔最高处,绣鞋尖刀指向北方:“真正的局,才刚开始…”
晨雾中,董玮发现虎符裂纹己蔓延成北斗状。乱葬岗新立的无字碑突然渗出靛蓝毒液,拼出“开宝九年”的血书。而皇宫方向传来的丧钟,正与庞玉折扇上鎏金蝉翼的震频渐渐重合……
———
红鞋女子消失前,将乞儿残破的襁褓塞进展昭怀中。那布料浸透的曼陀罗汁液,正与庞太师书房暗格的毒药配方完全一致。而北疆驿道扬起的尘烟里,契丹狼主的青铜面具在月光下泛着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