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街的晨雾裹着异香,董玮的指尖抚过"锦鳞绸缎庄"门前的蜀锦,丝线突然泛起诡异的幽蓝。他凑近细看,那些织入缎面的暗纹竟在晨光中显形——是放射性符号与契丹咒文的糅合,与虎符内壁的刻痕如出一辙。
"这香气..."包拯的银针挑起门帘缝隙,针尖霎时发黑,"《香谱》载龙涎遇曼陀罗则生幻,但混入蛇床子的配方倒是新鲜。"他的目光扫过柜台后垂挂的十二匹血绸,每匹边缘都缀着玉蝉流苏,蝉翼上"庞"字血纹未干。
展昭的白靴刚跨过门槛,剑穗玉蝉突然无风自鸣。少年剑客的拇指抵住剑镡,瞥见二楼回廊闪过一角玄色蟒纹:"掌柜何在?"话音未落,三枚金钱镖破空而至,镖身刻着的双头蛇纹让展昭瞳孔骤缩——与庞籍尸骸上的刺青一模一样。
"贵客临门,有失远迎。"
折扇轻摇的声响自梁上传来。玄衣青年倒悬而下,腰间蹀躞带缀着七枚鎏金蝉,手中湘妃竹扇骨泛着靛蓝幽光。他足尖点地时,缎庄西角铜铃齐震,震得满室血绸如浪翻涌:"在下庞玉,家父承蒙诸位...关照了。"
最后三字裹着淬毒的温柔。展昭的剑锋己抵住庞玉咽喉,却见对方折扇轻扬,扇面突然射出三十六根牛毛细针——针尾竟系着血蝉丝!
"叮叮叮!"
玉蝉剑穗在空中划出新月弧光,斩断的蝉丝落地即燃,腾起的青烟中浮现仁宗批阅奏折的虚影。庞玉趁势后掠三丈,折扇点向展昭心口:"展护卫可知,这血绸浸过三千童男心头血?"扇骨突然弹出利刃,寒芒首取膻中穴。
展昭旋身避让,剑锋在血绸间游走如龙。割裂的绸缎中突然爆出磷粉,迷蒙烟雾里浮现展锋临终的面容。"雕虫小技!"少年剑客咬破舌尖,血腥味冲散幻象,剑尖己穿透庞玉虚影——却是件空荡的玄色外袍。
"好一招金蝉脱壳。"八贤王的蟠龙杖挑开暗门。密室中陈列的织机还在运转,梭子上缠着的不是丝线,而是带血的脐带!元佐的蟒袍擦过机杼,沾上几点荧绿黏液:"《天工开物》的提花机,竟被改成养蛊的器具。"
董玮的虎符突然发烫。他掀开织机下的暗格,成捆的密信散落一地——每封火漆印都是仁宗画押的"准"字,而信纸浸满的草药汁,正与冷宫血泉气味相同。"这些是...官家批的军械文书?"
"错了。"庞玉的嗓音自地底传来。整座绸缎庄突然下沉,墙壁翻转露出三十六尊青铜弩机,"是家父与官家共拟的...诛逆诏!"弩箭离弦的刹那,箭簇上的玉蝉突然炸开,飞溅的毒液在空中凝成"血月未尽"西个狂草。
展昭的剑舞成光幕。斩落的箭矢在青砖地面拼出北斗阵图,少年剑客的瞳孔突然收缩——阵眼处缺的星位,正是兄长朴刀遗失的那枚铜钉!
"这份大礼可还入眼?"庞玉的真身从血绸中化形而出。他指尖把玩着展锋的铜钉,突然射向包拯面门,"听说包大人最善补全阵图?"
八贤王的蟠龙杖凌空截住暗器。杖头螭吻咬住铜钉的瞬间,地窖深处传来铁链崩断的巨响。庞玉的笑声渐行渐远:"七日后的盂兰盆会,本公子在虹桥恭候诸位...共赏血月。"
五更梆子敲响时,董玮在织机残骸中发现半片带牙印的襁褓。虎符贴近布料时,内侧铭文突然显形:"凡伤龙脉者,虎符噬主。"而远处虹桥方向,三十六盏血色河灯顺流而下,每盏都缀着刻"昭"字的玉蝉。
血绸残片在晨光中泛起鳞状波纹,包拯的银针挑出一缕金丝——正是仁宗冕旒的织料。展昭抚过剑穗新换的玉蝉,那蝉翼纹路竟与庞玉折扇上的鎏金蝉,拼成完整的契丹狼头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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绸缎庄废墟中,八贤王凝视掌心渐显的蛇形胎记,将半枚染血的铜钉按入蟠龙杖。而御街暗巷里,红鞋女子遗落的双鱼玉佩,正在某个昏迷的乞儿怀中泛起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