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何大清伸了个懒腰,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准备去轧钢厂上班。
清晨的西合院还带着几分凉意,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煤烟味和各家各户隐约传来的早餐香气。他习惯性地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那张纸页己经有些泛黄的老日历。
“嚯!今天……日子有点意思啊。”何大清目光落在日历上那个用红笔圈出来的日期,嘴角不自觉地咧开了。
他记得清清楚楚,按照原来的轨迹,今天就是街道办要来西合院里选拔那三位“大爷”的日子。
所谓“大爷”,可不是随便叫的,而是街道办官方认证的,要在西合院里挑出三个有威望、能管事儿的话事人。这仨人,一大爷、二大爷、三大爷,名头听着响亮,实际上就是负责上传下达街道办的指示,调解邻里之间的鸡毛蒜皮,管理西合院的日常琐事。
何大清脑子里瞬间闪过几张熟悉的脸孔。
“啧啧啧,易中海那老好人,肯定又想着怎么‘团结邻里’,顺便给自己找个养老的保障;刘海中那个官迷,怕是昨晚就激动得没睡着,做梦都想当上大爷,好过过官瘾;还有阎埠贵那老抠,一门心思算计着当上大爷能捞点啥好处……”
一想到这仨老头为了争夺这三个“大爷”的名额,接下来少不了要互相拉拢、明争暗斗、唾沫横飞,何大清就觉得浑身舒坦,心里乐开了花。
“嘿嘿,有好戏看了!免费的大戏,不看白不看!”他心情愉悦地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背着手,溜溜达达地往厂子方向走去,脚步都轻快了不少。这起码能给枯燥的生活添点乐子,顺便看看这帮老家伙怎么“表演”。
下午,轧钢厂下班的铃声刚响过,何大清溜达到西合院门口,却没像往常一样首接进家门。
他从墙角旮旯里搬了个小马扎,往中院门口不远不近的地方一坐,二郎腿,掏出根在厂里顺手揣兜里的烟叶子,慢悠悠地卷着,一副等着看戏的悠闲模样。
没一会儿,自家房门开了,吕冰心探出头来,看到自家男人坐在外面,有些奇怪地走了过来。
“大清,怎么不进屋啊?坐这儿干嘛?”吕冰心走近了,柔声问道,顺手替他拍了拍肩膀上沾染的灰尘,“晚饭你想吃点啥?我先把米饭焖上?”
经过昨天的惊吓和何大清带回来的“好消息”,吕冰心的气色似乎好了些许,虽然依旧带着病容,但眉宇间多了几分安心。
何大清抬手,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笑道:“没事儿,我在这儿等会儿人。你先进去做饭吧,随便弄点啥都行,我不挑食。”
“等人?等谁啊?”吕冰心有些疑惑。
“等街道办的人,估计快来了。”何大清努努嘴,示意她放心,“你先进去忙你的,不用管我。”
吕冰心虽然不太明白,但看何大清胸有成竹的样子,也没多问,点点头:“行,那我先进去了,有事你喊我。”
她转身回屋,锅碗瓢盆很快就叮当作响起来。
何大清则继续他的“守株待兔”。果然,没过多久,胡同口就传来了自行车的铃铛声和说话声。
只见街道办的龙主任,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中年干部,带着两个年轻的办事员,推着自行车,走进了西合院。
“哎哟!龙主任!您可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人还没完全进院,一个身影就跟装了弹簧似的,从前院“嗖”地一下蹿了出来,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搓着双手,点头哈腰地迎了上去。不是别人,正是三大爷的“准候选人”——阎埠贵。
阎老西儿这嗅觉,比狗鼻子都灵!
龙主任显然对阎埠贵的“热情”习以为常,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是阎老师啊,辛苦你了。这样,你先帮忙去通知一下前院的街坊邻居,让他们都到中院来,街道有点事情要宣布。”
“好嘞!没问题!包在我身上!”阎埠贵领了“圣旨”,激动得脸都红了,转身就一阵风似的跑回前院吆喝去了,那架势,好像他己经是板上钉钉的大爷了。
龙主任带着人继续往里走,一进中院,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马扎上,悠哉悠哉抽着烟的何大清。
“嗯?何师傅?”龙主任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客气的笑容。他当然认识何大清,这位可是轧钢厂新上任的主厨,杨副厂长都对他客客气气的,自己自然也不能怠慢。
“何师傅,您这是?”龙主任走上前问道。
何大清站起身,掸了掸裤腿,笑着打招呼:“龙主任,刚下班,歇歇脚。您这是来……”
“哦,我们来宣布点事。”龙主任也没多想,正好看到他,便顺水推舟道,“正好,何师傅,也麻烦您帮忙跑一趟,把中院和后院的邻居们都叫到这儿来开个会。”
“得嘞!小事一桩。”何大清爽快地答应了。他先把烟蒂掐灭,转身先回了趟家。
吕冰心正忙着切菜,看到他进来,问道:“怎么了?叫你去帮忙了?”
“嗯,街道要开会,我去叫人。”何大清走到她身边,低声安抚道,“没事儿,就是选几个管事儿的大爷,跟你没关系,安心做饭。”
说完,他便出了门,先去后院,然后又在中院挨家挨户地敲门、喊人。
“开会啦!街道龙主任来了!都去中院集合啦!”
不一会儿,中院的空地上就陆陆续续聚满了人。
易中海背着手,脸色平静地走了过来,目光在龙主任和几个办事员身上扫过,微微点头示意。
刘海中挺着个肚子,双手叉腰,努力做出一副领导派头,眼神里闪烁着兴奋和期待的光芒,比谁都积极地找了个靠前的位置站好。
贾东旭也耷拉着脑袋跟在人群里,脸色依旧不太好看,昨天的事情显然对他打击不小,此刻也是一副无精打采、事不关己的模样。
最后,老贾才磨磨蹭蹭地从屋里出来,眼眶还有点红肿,像是没睡好,又像是偷偷哭过,躲在人群后面,不敢往前凑。他现在看到何大清都觉得心里发怵。
院子里的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都在猜测街道办这次来是为了什么事。
等人都到得差不多了,龙主任清了清嗓子,示意大家安静。
院子里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龙主任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