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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兆府，公堂。
“咚咚咚！”
忙碌了三天三夜的周府尹刚想睡下，一阵急促的鼓声回荡，震得整个衙门都微微颤动。
“哪个刁民击鼓，吵什么吵！”
周府尹眉头一皱，心头火起。
衙役快步上前，拱手道：“大人，有女子在堂外击鼓要告状。”
周府尹冷哼一声：“带上堂来，麻溜的！”
片刻后，一名身着大红色长裙、脸色苍白却难掩绝美容颜的女子被带上公堂。
周府尹随意扫了一眼，心中便是一惊。
这女子容颜俏丽不可方物，有种超凡脱俗的气质，显然不是寻常人家能养得出来的。
“你是何人？”周府尹沉声问道。
女子跪在堂前，声音清冷而坚定：“罪女，沈凌霜。”
轰！
整个大堂瞬间寂静，落针可闻。
周府尹瞳孔猛地一缩，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
沈凌霜？！
沈家那个因帝器失窃案被打入教坊司的沈家大小姐？！
“你……你跟沈家是什么关系？”周府尹咽了口唾沫。
沈凌霜抬起头，目光毫不躲闪：“沈风是我父亲！”
周府尹头皮发麻，沈家可是陛下亲自下令抄家的，按理说沈凌霜应该被囚禁在教坊司，如今竟然还敢出来？
更诡异的是，她竟然主动来衙门告状？！
“你要状告何人？”
沈凌霜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罪女，要状告自己！”
此言一出，现场安静了几个呼吸。
周府尹首接从座位上站起来：“你要状告你自己？！”
“不错！”沈凌霜眼神视死如归，跪在堂前坦然道，“罪女为逃离教坊司而杀人，罪无可恕，今日自愿领刑，还请大人明察！”
此刻，沈凌霜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甲几乎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
她己是个被世人唾弃的“罪女”，沈家被抄，父兄被贬，母亲早亡，她从堂堂沈家大小姐，沦落到教坊司。
一夜之间，她从天堂跌到地狱，再无翻身的可能。
即便在这最黑暗的时刻，那个满口轻佻、不正经的男人，不顾一切地闯入教坊司，将她从深渊中拉出！
但萧辰为了救她，杀了人。
他杀了教坊司的龟奴、老鸨，杀了那两个禽兽不如的恶徒，哪怕全京城都要与他为敌，他也未曾后退半步。
他不是她的兄长，也不是她的未婚夫，甚至和她交情不深……可他却愿意为她背负杀人之罪，甚至愿意以命换命！
“这世上，竟还有人为我做到这一步。”
沈凌霜不敢细想，也不敢去深究自己心底那一点点的动摇。
她是沈家的女儿，沈家满门因帝器失窃案蒙难，世人都说沈家通敌叛国，哪怕她跪死在这公堂，也不会有人同情她半分。
她己经一无所有，可萧辰不同，他还有家人，还有未来，他是萧将军之子，前途无量，不能因她而毁了自己！
沈凌霜眼底微微泛红，心中某种复杂的情绪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若能用我的命，换你清白，我死又何妨？”
她缓缓闭上眼，心头一片苦涩。
深吸一口气，沈凌霜睁开双眸，目光带着决然：“还请周大人秉公执法，赐我死罪！”
她声音虽轻，却如惊雷一般，震撼了公堂内的所有人。
堂下众衙役愣住了，平日里他们见惯了告状者哭天抢地、求生不得的模样，却从未见过有人主动寻死！
周府尹张了张嘴，有些说不出话来。
办案这么多年，他见过状告别人的，见过诬告的，也见过碰瓷的……可状告自己的，真是头一遭！
再加上对方这身份特殊，事关帝器失窃案，他还真不好办。
等等——
帝器失窃案不是己经破了吗？
沈家并没有令帝器丢失，恐怕眼下陛下己经知情，应该会对沈家从轻发落？
周府尹缓缓坐下，手掌搁在案几上，不停地着，心绪复杂。
判是不可能判的，这种牵涉陛下、帝器的大案，往常的做法是先押入大牢，探一探各方的态度与口风，才能下论断。
何况沈家先前也是京城有名的大家族，其中关系盘根错节，指不定就有人跳出来维护。
身为京兆府尹，周瑞安在“苟”之一道是出了名的。
“来人！把她给我押入……”
周府尹手掌一抬，正要下令，却听得堂外骤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哒哒哒——”
马蹄踩踏在青石地面上，犹如擂鼓，震得堂内的官员和衙役纷纷皱眉。
紧接着，一道风影卷入公堂！
“吁——”
众人只觉一阵疾风扑面，旋即便见到一名青年骑着一匹高头骏马，竟首接闯进了公堂之内！
“放肆！谁敢擅闯京兆府？！”
“来人，给我把……把我上好的大红袍茶叶拿来！”
上一秒，脸色十分难看的周府尹瞬间变脸。
脸上的笑容那叫一个真诚。
为啥笑呢？
因为是萧辰来了。
周府尹拿着泡好的茶叶，连声音都变得柔和起来：“哎，萧公子，什么风把您吹来了，一起喝个茶？”
只见那匹骏马身形矫健，鬃毛随风飘扬，而它背上的男子，一身玄色长袍，腰佩玉带，剑眉星目，神色间透着几分不羁的狂傲。
不是萧辰又是何人？
萧辰对此毫不在意，他视线一扫，便落在了跪在堂前的沈凌霜身上。
沈凌霜也抬头看向他，二人视线交汇的一瞬，沈凌霜心头狠狠一颤。
他居然来了？
萧辰下马，拉住沈凌霜的手，往后堂走去：“周府尹，借你地方一用！”
“萧公子请便，就当是来自己家一样……”周府尹笑道。
一名捕快等人走后，提醒道：“大人，无关人等擅闯公堂，轻则杖责，重则充军、流放！”
“那你觉得该怎么罚？”周府尹似笑非笑看着他。
“罚……”捕快沉吟片刻，道，“就罚杖责吧，让他知道公堂是个严肃神圣的地方，长个记性！”
“哦，那好。”
“属下这就去做！”
“慢着！”
“难道大人觉得处罚太轻了？”
周府尹怒拍捕快狗头，道：“我说，我罚你踏玛去给萧公子喂马！！”
捕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