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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中的终南山脊浸在靛青色电光里，狄仁杰的皂靴碾过裂缝边缘的军旗残片，那些绣着蟠龙纹的丝线正被血砂染成妖异的紫。他忽然屈膝，蜃鳞贴近岩壁的焦痕——五道并行的爪印深逾三尺，指节纹路间嵌着碎叶城特有的赤铁矿粉。
"是巨灵左掌！"尉迟真金重刀劈开裂隙，崩落的碎石里滚出半截青铜齿轮。沙陀忠的琉璃镜映出齿痕边缘的莲花纹："官窑特制的寒铁机括，但这淬火痕迹..."他突然噤声，银针挑起的碎屑中混着终南山紫茎藤花粉。
狄仁杰的剑尖刺入岩缝，迸发的火星点燃暗藏的火油。幽蓝火焰顺着山势游走，显露出整条龙脉的鎏金刻痕。当他将玉珏按在"天枢"位时，地底突然传来驼铃闷响，三百匹白骆驼的虚影正拖拽着青铜巨臂破土而出！
"装神弄鬼！"尉迟真金挥刀斩碎虚影，坠落的铜屑里竟夹杂着章怀太子的箭镞。沙陀忠突然拽住狄仁杰："大人看裂缝深处！"月光穿透雨幕，照见百丈深渊中悬浮的青铜殿——殿脊的裂凤口中，赫然衔着武则天的生辰金册！
五更梆子刺破雨帘，狄仁杰甩出铁链缠住殿角鸱吻。三人荡入深渊的刹那，暴雨突歇，青铜殿内三百六十面铜镜同时转向。镜中映出的非人非狐的身影，令尉迟真金的重刀险些脱手——那扭曲的轮廓竟与狄仁杰心口的蟠龙刺青完全重合！
"怀英，你终于来了。"武则天的声音自镜阵深处传来。女帝虚影的冕服爬满蛇鳞，臂上"荧惑守心"的烙痕正渗出靛蓝液体："这青铜殿是袁天罡为你准备的囚笼..."
狄仁杰剑锋扫碎铜镜，镜片里掉出的羊皮卷浸透蛇毒。当他展开《白狼水注》残页，永徽六年的记载突然自燃，灰烬中显出新罗文字："双生逆命，龙脉当绝。"沙陀忠的药杵突然指向殿柱——鎏金龙纹的鳞片间隙，正渗出混着赤铁矿粉的血砂！
暴雨卷土重来，青铜殿突然倾斜。狄仁杰的蜃鳞映出地底熔岩河，沸腾的铜汁中浮沉着成捆的官窑火油桶。尉迟真金斩断铁锁，桶内滚出的不是黑油，而是缠满情藤的药人尸体——每具心口都钉着突厥可汗的金印！
"大人当心！"沙陀忠的惊呼被机括声淹没。殿顶浑天仪突然解体，三百青铜凤首齐射银针。狄仁杰旋身挥剑格挡，迸落的针尾刻着章怀太子府徽记。当他将银针按在龙脉刻痕上，整座山体突然震颤，显露出深埋的青铜巨灵右掌！
晨光刺破云层时，快马自洛阳带来血染密函。金吾卫滚落马鞍，捧上被巨灵掌碾碎的漕运虎符："黄河十七处堤坝溃决，掌印方位连成北斗杀阵！"附着的焦土中，终南山紫茎藤花粉正与西域血砂缓缓融合。
狄仁杰剑尖挑起融合的砂砾，蜃鳞折射出碎叶城外的蜃景——三百匹白骆驼在荒漠中跪拜，驼峰间的青铜巨臂缓缓升起，掌心符文与他的心口刺青共鸣出妖异的靛光。沙陀忠突然惨叫，怀中药瓶炸裂的汁液在空中凝成八个血字：
"辰时三刻，龙脉尽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