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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在终南山峭壁上撞出雷鸣，狄仁杰的皂靴碾过冷泉畔的蛇蜕，那些泛着靛蓝荧光的鳞片正将月光折射成章怀太子的面容。他忽然屈膝，蜃鳞贴近泉眼处的青铜祭坛——坛面龟裂纹路间渗出的血珠，正沿着"荧惑归位"的篆字游走。
"第三十七具。"沙陀忠掀开藤蔓覆盖的冰棺，琉璃镜映出婴尸耳后的青鳞，"鳞片下的血管与情藤根系相连，这孩子在母胎里就被种了蛊。"尉迟真金斩断缠绕棺木的主藤，断口喷出的靛蓝汁液竟在空中凝成武则天的冕旒虚影。
狄仁杰剑尖挑起虚影，蜃鳞折射的光斑穿透冕旒，显露出太液池底的暗渠图。当他将血玉髓按在泉眼凹槽，整座祭坛突然下沉，露出下方青铜密室。八盏人鱼膏灯无风自燃，照见墙面密密麻麻的《推背图》残卷，袁天罡的朱批字迹正在渗血："蛇吞荧惑，武周当倾。"
"装神弄鬼！"尉迟真金刀劈残卷，碎纸中飞出成团玉蝉。沙陀忠撒出药粉，虫尸灰烬里显出新罗文字："子时三刻，冷泉泣血。"狄仁杰突然挥剑刺向密室穹顶，坠落的瓦片中夹杂着半片蛇形青铜甲——甲片边缘的鱼尾纹与章怀太子箭囊的纹路如出一辙。
暴雨突歇，密室东南角传来机括转动声。狄仁杰以剑鞘重击青砖，暗门翻转间三百具青铜人俑破壁而出。这些人俑手持改良唐刀，关节处缠绕的情藤正渗出高丽青鳞的荧光。"是官窑的寒铁机括！"尉迟真金斩断人俑右臂，崩落的齿轮里滚出浸血的《白狼水注》残页。
"永徽六年七月初七..."狄仁杰指尖抚过泛黄纸页，蜃鳞突然映出白狼水畔的祭祀场景——数百孕妇跪拜九尾妖狐，狐腹中隐约可见蠕动的婴胎。当他用血玉髓贴近"狐"字，密室突然震颤，地面裂开露出沸腾的血池，池中漂浮的正是母亲失踪那夜佩戴的银簪！
"狄卿可知何为借胎养蛊？"武则天的声音自血池深处传来。女帝玄色冕服被血水浸透，腕间凤形胎记己淡成蛇灵刺青。她手中玉匣突然爆裂，袁天罡的右掌破匣而出，掌心钉着带齿痕的青铜钥匙。
尉迟真金挥刀斩向血池，刀锋却被情藤缠住。藤蔓尖刺扎入他手腕的刹那，狄仁杰突然扯开衣襟——心口的蟠龙刺青正渗出靛蓝液体，与池中血水共鸣激荡。沙陀忠琉璃镜映出刺青下的血管网络，竟与终南山暗渠走向完全一致。
"大人快看！"沙陀忠的药杵指向血池底部。三百具冰棺正在池底排列成北斗阵，每具棺面都刻着"辰时三刻"的咒文。狄仁杰甩出铁莲子击碎水面倒影，显露出棺中景象——那些裹着明黄襁褓的婴尸，面容竟与他幼时的画像分毫不差！
五更梆子刺破雨幕时，密室穹顶突然坠落十二盏青铜灯。靛蓝火焰中显出新罗文字："藤断人亡，荧惑归天。"狄仁杰剑锋扫灭火苗，在灰烬里发现半张戏票。红纸金字的"九月初九"正在渗血，票根处的八重樱纹裂开，露出章怀太子私印的微雕。
"是东瀛的影傀术！"尉迟真金突然拽开狄仁杰。原先立足处的地砖爆裂，三条碗口粗的情藤破土而出。藤尖绽开的血花里传出婴儿啼哭，声调却似百岁老妪般嘶哑。沙陀忠将药粉撒向藤蔓，枯萎的藤条里掉出终南山冷泉的冰晶。
暴雨卷着冰雹砸入密室，狄仁杰的蜃鳞突然发烫。他反手将鳞片按在血池边缘，沸腾的血水瞬间凝结成冰。冰层下显露出青铜祭坛的暗格，匣内蜷缩着具缠满情藤的佝偻尸体——死者手中紧握的雪松枝，与他怀中那截断裂的冷香木完美契合。
"这指节..."沙陀忠琉璃镜放大尸体右手，"有常年研磨药材的老茧，是终南山药人！"尉迟真金斩开尸体腹腔，掉出的蜡丸里裹着袁天罡的绝笔："怀英非人，当诛。"
晨光刺破云层时，密室突然倾斜。暗河裹挟冰棺涌入，每具棺盖都浮现出武则天的面容。狄仁杰剑尖抵住女帝咽喉，却在触及蛇灵刺青时猛然顿住——那刺青下隐约可见的凤形轮廓，正与他心口渗出的靛蓝液体共鸣。
"陛下二十年前换走的，不止是皇子吧？"狄仁杰的剑锋微微颤抖。武则天突然轻笑，染血的指尖抚过冰棺："怀英，你母亲是自愿入狐腹的..."
暴雨中传来三味线悲鸣，十二枚忍者镖破空而至。尉迟真金挥刀格挡的刹那，神秘人的黑影掠过残垣，在冰面留下八岐大蛇的血印。狄仁杰劈开某具冰棺，掉出的东瀛密信上，蛇灵刺青正撕咬着"受命于天"的明黄绸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