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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中的皇城浸在靛青色雷光里，狄仁杰的皂靴碾过顺天门台阶上的冰棺碎片，那些刻着"辰时三刻"的咒文正渗出蓝血。他忽然蹲身，剑尖挑起半块带齿痕的青铜齿轮——缺口处的新鲜铜锈泛着尸绿，与浑天仪枢轴的裂痕完美契合。
"这些冰棺在自行移动！"沙陀忠的药杵指向地面拖痕，"看这冰屑融化轨迹，是顺着暗渠涌向含元殿！"琉璃镜映出冰晶里未成形的玉蝉，翅翼纹路竟与终南山狼烟图腾如出一辙。
尉迟真金挥刀劈开某具冰棺，棺内女尸突然睁眼，腕间情藤暴涨。藤蔓缠住刀身的刹那，狄仁杰的蜃鳞突然发烫，映出尸体耳后暗藏的蛇灵刺青："是五年前东宫案失踪的侍女！"
暴雨中传来丝竹异响，三人循声追至龙首渠。十二具青铜人俑正在渠中列阵，手中唐刀组成北斗杀局。狄仁杰剑挑人俑关节，崩落的齿轮里滚出半卷《匠作监实录》——泛黄纸页记载永徽六年，官窑曾为感业寺烧制三百尊骨灰佛，每尊佛像心口都嵌着情藤种子。
"装神弄鬼！"尉迟真金斩碎人俑头颅，颅腔里掉出东瀛火器部件。沙陀忠突然拽住狄仁杰："大人看水面倒影！"浑浊的渠水中，章怀太子的虚影正将金丝绳套在缩小版洛阳城模型上，绳结处赫然是含元殿方位。
五更梆子刺破雨幕时，狄仁杰在渠底发现青铜暗门。当他将母亲的血玉髓按在玄武纹凹槽，门内传出机括转动的轰鸣——三百具冰棺正顺着轨道涌向地宫，棺面咒文在雷光中拼成"荧惑归位"的靛蓝大字。
"这轨道..."沙陀忠琉璃镜映出铁锈纹路，"是官窑特制的寒铁，与玄武门冰棺下的..."话音未落，地宫穹顶突然坠落十二盏人鱼膏灯，火焰中显出新罗文字："辰时三刻，朱雀焚天。"
狄仁杰剑锋扫灭火苗，在灰烬里发现半枚戏票。红纸金字的"九月初九"正在渗血，票根处的八重樱纹裂开，露出微雕的皇城布防图。当他用蜃鳞折射图纸，光影在墙面拼出章怀太子印鉴的轮廓。
"狄卿好兴致。"武则天的声音裹着雷声传来。女帝玄色冕服浸透雨水，手中玉匣里的袁天罡右眼突然爆开，瞳孔映出二十年前的雪夜——年轻的武瞾正将襁褓递给戴青铜鬼面的术士，而那明黄绸缎上"受命于天"的绣纹，正渗着狄仁杰母亲的血。
尉迟真金的佩刀突然坠地："这襁褓...是太宗赐给隐太子的..."
狄仁杰剑尖己抵住女帝咽喉："陛下当年用我换走了真正的皇子？"
武则天突然轻笑，染血的指尖抚过剑刃："怀英，你母亲是自愿的。"
暴雨忽歇，三百冰棺同时开启。棺中尸体齐声高诵："荧惑降世，李唐当兴！"声浪震塌地宫穹顶，晨光中显露出青铜浑天仪——仪身缠绕的情藤正将星图投射在含元殿金顶，紫微帝星的位置钉着武则天生辰八字的金签。
"七杀阵己成！"沙陀忠扯开狄仁杰的官袍，露出内衬的二十八宿图。奎宿星位突然渗血，显露出感业寺的坐标。尉迟真金斩断主藤，断口喷出的蓝血在空中凝成章怀太子虚影："好侄儿，此时不取周鼎更待何时！"
狄仁杰突然反手将剑刺入自己胸膛，血珠溅在浑天仪枢轴。星图骤然倒转，破军星位显出新罗文字："天命如焗，仁者当立。"十二道火柱从终南山方向升起，在空中交织成巨大的八岐大蛇图腾。
"原来你早知..."武则天踉跄半步，腕间凤形胎记突然渗血。沙陀忠的药杵击碎某具冰棺，掉出的东瀛密信上，蛇灵刺青与李唐蟠龙正在撕咬。尉迟真金劈开火器箱，箱底的羊皮卷记载着袁天罡最后的预言："怀英抉周唐，西夷共逐鹿。"
晨光染红太液池时，狄仁杰在浑天仪暗格发现青铜匣。当他用蛇形钥匙打开机关，匣内掉出的不是玉玺，而是半截焦黑的雪松枝——二十年前母亲被拖入火场时，发间正簪着这种终南山冷香木。
暴雨突然转成冰雹，狄仁杰握着雪松枝的手微微颤抖。当年那具"母亲"的焦尸耳后，并没有这颗三颗黑痣...而武则天腕间的胎记，此刻正在晨光中渐渐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