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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龙元年八月中秋，渤海国使团入京的第七夜。
狄仁杰望着案头裂成阴阳鱼的玉佩，指尖忽被寒芒刺痛——那日天枢塔顶捡到的东瀛香囊里，滚出枚三棱手里剑，刃口淬着靛蓝色蝶翼毒。窗外飘来的桂花香里混着丝腥甜，他猛然推开窗棂，见皇城东南角的鸿胪客馆上空，正盘旋着上百只血眼乌鸦。
"大人！鸿胪寺出事了！"沙陀忠撞开房门时，怀里药箱叮当作响，"新罗进献的舞姬...在宴席上化成了蝴蝶！"
子时的鸿胪客馆灯火通明，尉迟真金正用刀尖挑起地上一滩紫纱。纱衣间散落着指甲盖大小的鳞片，每片都映着宾客惊恐的面容。狄仁杰蹲身拾起半块残破的鬼面，内侧沾着的胭脂散发雪松香气——这是东瀛贵族女子特有的妆粉。
"当时鼓乐正到高潮..."鸿胪寺丞瘫坐在血泊旁比划，"那舞姬旋身跃起时，突然爆出团紫雾..."他指着梁柱上的抓痕，"等烟雾散去，就剩这些鳞片和...和这个！"
尉迟真金用刀鞘拨开帷幔，一具干瘪的男尸蜷缩在案几下。死者右手紧攥孔雀翎羽，左手却握着半块新罗王室令牌。沙陀忠验看尸斑时"咦"了一声："这人是被活抽骨髓而亡，但体表无伤...像极了终南山药人的死状！"
狄仁杰突然走向厅堂中央的铜雀灯台。灯盏底部残留的蜡油泛着靛蓝，他用银针挑起细闻，竟是东海鲛人油混着曼陀罗汁。当针尖触到灯柱浮雕的百鬼夜行图时，某只河童的眼睛突然转动，暗格弹出个琉璃瓶——瓶中浸泡的，正是章怀太子失踪的玉佩！
"屏住呼吸！"尉迟真金突然挥刀劈向梁柱。藏青色的忍者镖钉入地砖，镖尾系着的符纸自燃成灰，空中浮现出东瀛文字："幻真姬问候狄公。"
沙陀忠追至庭院时，踩到节断裂的指骨。骨节上套着蛇形戒指，内侧刻着渤海国水师密纹。狄仁杰用蜃鳞映照骨节，竟显出章怀太子三年前狩猎时的场景——他箭囊里插着的，正是这种蛇纹箭！
五更梆子敲响时，狄仁杰在尸首怀中摸到张浸血的戏票。红纸金粉写着"九月九日，幻真座，狂言《玉藻前》"，票根印着朵八重樱，花蕊处嵌着粒东瀛珍珠。
"看来有人给我们排了出好戏。"尉迟真金将珍珠抛向空中，刀光闪过，珠心竟掉出卷微型密信。狄仁杰就着烛火展开，泛黄的唐纸上写着句汉诗："日照香炉生紫烟"，墨迹却是用靛蝶毒液写成。
晨光初现时，洛阳鬼市最深处的幻真座戏楼，悄然挂上了新匾。台前灯笼映出血色海报，画中九尾妖狐的眼珠突然转动，爪尖正指着皇城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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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的更鼓穿透雨帘，狄仁杰的皂靴踏碎水洼中倒悬的血月。鬼市青石板缝隙里渗出的腥气混着腐鱼味，尉迟真金劈开幻真座戏楼门闩的刹那，铜铃骤响如百鬼夜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