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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的暴雨冲刷着则天门焦黑的匾额，狄仁杰的白袍被狂风卷起，湿透的衣袖紧贴着手臂。他俯身拾起嵌在残木中的半枚玉珏，指尖触到边缘细微的莲花纹——与三日前太平公主凤钗上的纹样如出一辙。
"这雷劈得蹊跷，"尉迟真金抹去刀鞘上的雨水，金错刀映出匾额裂缝中闪烁的金丝，"像是有人提前在木料中埋了引雷的铁器。"他忽然用刀尖挑起一块焦炭，"看这熔痕——是西域火油混着硫磺粉。"
沙陀忠的药箱在雨中叮当作响，琉璃义眼贴近玉珏："纹路里嵌着血丝…是婴胎血！"他突然打了个寒战，想起通灵神宫那三百具童尸空洞的眼窝。
---甘露对峙
寅时的甘露殿烛影幢幢，药香混着血腥味令人窒息。
武则天半倚龙榻，枯槁的手指着玉珏，忽然冷笑："太平，这莲花纹是你及笄时，朕亲自为你设计的。"
珠帘轻响，太平公主的绛紫裙裾扫过金砖："儿臣的钗环首饰，哪件不是阿娘所赐？"她拾起滚落的药盏，蔻丹在瓷釉上留下血痕，"就像这续命汤…阿娘既疑心有毒，何不让狄卿验看？"
狄仁杰的磁石扫过药盏，吸起几不可见的银屑："渤海冰蚕丝研磨的粉末，遇犀角香则成剧毒——与尚药局掌药女官所中之毒同源。"他忽然转向太平，"公主殿下袖口的龙涎香，倒是能解此毒。"
殿外惊雷炸响，照得太平的面容半明半暗："怀英大人可知，二十年前感业寺那场大火…"她指尖划过鎏金香炉，"你要护的究竟是李唐，还是武周？"
---枯井秘辛
暴雨中的御花园宛如鬼域，尉迟真金一刀劈开枯井铁锁。
"这井绳浸过尸油，"沙陀忠的药杵挑起半截麻绳，"绳结打法…是工部修皇陵的捆棺术！"
狄仁杰的白发垂入井口，磁石吸起井壁的金箔残片。当火把照亮底部时，九尊青铜鼎围着的石台上，赫然摆着个褪色的襁褓——布料上"章怀"二字虽己模糊，针脚却与则天门发现的婴孩衣物完全相同。
"显庆西年，章怀太子监修神宫时，"尉迟真金突然开口，"工部曾报丢失三百匠人——"他刀尖指向鼎内凝固的黑膏，"原来都填了这鬼鼎！"
---母子决裂
五更的晨钟撞破雨幕，武则天突然呕出大口黑血。
"阿娘终究不信我…"太平抚摸着龙榻上的九尾狐雕纹，"当年你为登基毒杀兄长，如今轮到儿臣了？"
女帝浑浊的瞳孔骤然收缩，染血的护甲抓住榻边《金刚经》："你以为…咳咳…袁天罡为何选你做阵眼…"经书扉页飘落张泛黄信笺，章怀太子的字迹力透纸背："武周气数，尽付太平。"
狄仁杰的磁石袋突突震颤，吸起信笺边缘的金粉——与昆仑金顶祭坛所用同源。他突然明白，这二十年悬案织就的大网中，自己不过是枚被各方牵扯的棋子。
---雨巷截杀
晨光未现，狄仁杰的马车在天津桥头被截。
"大人小心！"沙陀忠扑倒他的刹那，三支狼头箭钉入车壁。尉迟真金旋身斩落瓦檐上的刺客，尸体坠地时怀中的密信散开——"三月初三，焚毁九鼎"的朱批下，赫然盖着工部侍郎韦玄贞的私印！
雨幕中忽然飘来凄婉的箜篌声，三百盏白灯笼自洛河浮起。每盏灯下悬着枚带血乳牙，在波涛中拼出巨大的"瞾"字。狄仁杰的白发浸透雨水，忽然想起白眉道人临死前的诅咒："你才是镇住龙脉的活鼎…"
---终局前夜
紫宸殿的铜漏滴尽最后一滴水，武则天的手指无力垂下。
"传…传位于…"她的目光掠过跪了满地的皇子皇孙，最终停在狄仁杰染霜的鬓角，"狄卿…你答应过朕…"
太平突然抚掌大笑，九尾凤钗在烛火中晃动："阿娘糊涂了，狄大人可是李唐旧臣！"她忽然掀开殿柱暗格，捧出个鎏金匣子，"传位诏书在此——"
匣开刹那，三百只赤焰金龟倾巢而出。沙陀忠的药粉刚撒出，忽见蛊虫在空中凝成个"七"字——正是《推背图》第五十九象的谶言："七七之数，凤还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