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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仁杰握着磁石箭镞的手微微发颤，大理寺徽记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武则天却抚掌而笑，染着蔻丹的指尖突然扣住尉迟真金咽喉："三年前剿灭摩尼教余孽时，金吾卫折损三十七人，独尉迟将军全身而退。"
"陛下！"沙陀忠扑通跪地，药箱里滚出个鎏金小盒，"尉迟大人当时身中七箭，是臣用天山雪蟾才......"
"闭嘴。"女帝绣着金凤的袖口突然射出五枚银针，首取尉迟真金周身要穴。狄仁杰甩出鱼袋截住暗器，磁石与银针在空中碰撞出幽蓝火花："陛下可知《墨子·备城门》有载，磁石可破连环弩阵？"他拾起箭镞在青砖上划过，砖粉竟吸附成线，"此箭所用精铁产自辽东，三日前才运抵将作监。"
暴雨忽歇，檐角铜铃无风自鸣。武则天忽然掀开斗篷，露出内衬上金丝绣制的二十八星宿图："当年袁天罡为通天浮屠选址，在洛阳城下设五色土阵。三日前，工部侍郎裴炎上奏要重修漕渠......"她突然挥袖击碎佛龛，藏在莲花座中的密信飘落——竟是裴炎与吐蕃赞普往来的血书！
"报！"禁军统领浑身浴血冲入院落，"裴炎大人...在含元殿暴毙！尸身...尸身化为血水！"
狄仁杰瞳孔骤缩。三日前他亲眼见裴炎在朝堂痛陈漕运弊端，那时工部尚书的玉笏上还沾着墨迹。他忽然抓起沙陀忠验尸用的银针，刺入自己指尖："陛下可闻过暹罗鬼面蛾的磷粉？遇水则化血，见光则成灰。"
话音未落，远处皇城方向突然升起赤色狼烟。尉迟真金怀中虎符骤然发烫，鎏金纹路竟在掌心烙出焦痕。武则天猛地扯断腕间佛珠，一百零八颗沉香木珠落地成卦："坎上离下，未济卦。狄卿，你还有六个时辰。"
大理寺地牢深处，狄仁杰盯着墙上的《洛神赋图》摹本。画中宓妃裙裾的墨色深浅，恰是洛阳地下暗渠分布图。沙陀忠突然指着画角印章："这不是阎立本的印！这朱砂...是西域血玉髓！"
"当年太宗皇帝命宇文恺重修洛阳城，在通天浮屠地基埋下五色土。"狄仁杰用磁石划过画轴，隐藏的墨迹渐渐浮现，"青赤黄白黑五色，对应木火土金水。裴炎要挖的哪是漕渠......"他忽然将画轴浸入水盆，浮屠地基结构图中竟显出个双头蛇图腾。
地牢外突然传来金铁交鸣声。尉迟真金浑身是血撞开铁门，手中金错刀己崩出缺口："羽林卫反了！他们说是奉...奉太子令！"
狄仁杰抓起验尸用的鹿皮手套，指尖抚过刀口裂痕："辽东玄铁所铸，能斩断此刀的唯有波斯淬火术。"他忽然撕开尉迟真金染血的战袍，锁骨处的旧伤疤竟渗出蓝血，"三年前摩尼教总坛那场大火，尉迟大人当真昏迷了三天三夜？"
窗外忽起阴风，卷着焦糊味的纸钱飘进地牢。沙陀忠突然惨叫倒地，七窍爬出透明蛊虫。狄仁杰翻看他后颈皮肤，青色血管己凝成"罪"字——正是来俊臣发明的"罗织纹"！
"好一招一石三鸟。"武则天慵懒的嗓音自暗门传来，她身后跟着的竟是本该在岭南流放的酷吏来俊臣，"裴炎私通外敌是真，太子暗蓄死士是真，摩尼教余孽作乱也是真。"她突然将匕首刺入《洛神赋图》，画轴夹层中落出半枚龟甲，"狄卿可知，袁天罡当年在龟甲上刻的预言？"
狄仁杰凝视龟甲裂纹，耳边响起三日前太史令的警示："荧惑入南斗，天子下殿走。"他忽然抓起沙陀忠药箱中的硫磺粉撒向烛台，爆燃的火光中，墙壁裂缝竟显出血色谶语——"日月当空，五色归冢"。
"报！通天浮屠地宫塌陷，五色土...五色土里涌出黑水！"传令兵突然口吐白沫暴毙，怀中滚出个青铜傩面。狄仁杰用银针挑开傩面内侧，层层麻布下裹着的，竟是三年前本该焚毁的赤焰金龟幼虫！
武则天突然将玉玺掷于案上，印纽处的螭龙缺了只眼睛："当年徐敬业谋反，正是用这只玉玺伪造了先帝遗诏。"她染血的护甲划过狄仁杰脖颈，"明日卯时，若浮屠不倒......"话音未落，整座地牢突然剧烈晃动，东南角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沙陀忠挣扎着爬向药箱，却抓出个刻着双头蛇的铜匣。狄仁杰一脚踢开铜匣，内里射出的毒针将青石地砖腐蚀出七星阵图。阵眼处，缓缓升起个檀木人偶——面容竟与武则天别无二致！
"好个五鬼拍门局。"狄仁杰突然大笑，扯断人偶发髻中的金线，"原来所谓苍天己死，要祭的是这尊人傀！"他转身望向神色阴晴不定的女帝，"陛下可愿赌一把？臣要借您头上那支九尾凤簪一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