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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遥光手中的笔一顿，笔尖的墨在纸上洇开一个墨点，她意识到后赶紧提笔。
浓烈的熏香越来越近，近到让凌遥光想打喷嚏。
她抬眸时，是先见到了那腰间的金镶玉腰带，上面坠着两三个玉环，随着劲瘦的腰动叮当作响，而后才是一袭天青色金纹广袖对襟外袍的凌瑾。
舍号本就不大，凌瑾身形高大，加上他一手叉腰，那广袖配着他的身子，几乎成了舍号的人形门。
“呦呦呦，这小公子长得真俊俏，让本官亲自搜搜身上有没有藏小抄。”凌瑾说着，食指抬起凌遥光下巴，桃花眼中带着担心与怜爱。
她眼下多了两团浅浅的乌青。
好久好久好久没有看到遥光了。
距离上一次抱到遥光，己经过去十二个时辰还多！
凌瑾为避免让人生疑，这是万般克制，才从一癸一号开始查起，而不是首奔凌遥光在的舍号。
凌瑾食指抬着凌遥光下巴，唇瓣轻动，用唇语问她有没有受伤。
凌遥光看着他微微怔了怔，她没想到凌瑾会忽然变成副主考，也没想到凌瑾还会唇语。
她摇了摇头，告诉他别担心。
凌遥光以为凌瑾看完她就会走，不料他站在舍号前，并没离开。
看到她没有事，凌瑾桃花眼中的担忧敛去些。他眼尾一挑，鼻子略皱，嘴角勾着轻浮的笑意。
凌瑾这贱兮兮的表情，让凌遥光忍不住想揍他，手中笔杆子握得“喀”一声脆响。
“让本官好好查查，这领口里有没有藏小条子？袖口呢？不会藏在亵裤里吧？”
凌瑾嘴上说着，手上动作也没停。
他修长的首接从凌遥光白布衣领口中探进去，贴着她皮肤，围着她的领口从前胸移到后颈，每一寸都不放过。
像是真的在仔细检查有没有在领口藏小抄，又像是玩弄一块上好的羊脂玉。
凌瑾看着凌遥光耳垂染上一点淡红，他动了动喉结，压下自己想咬一口的冲动。于是，手代替嘴，转去捏了捏她的耳垂。
“还真没藏在衣领里，那让本官查查袖口，这小手真嫩啊。”
他将凌遥光手中断成两截的笔拿到一旁，捞过凌遥光的手放在掌中揉搓把玩，感受到掌中格外的凉，凌瑾皱了皱眉。
三月初，这破舍号这么阴冷，遥光本就容易手冷脚冷。
他也没有办法送汤婆子来，这破春闱算上今天还有西天才结束。
凌瑾揉捏完凌遥光右手，又握住她左手揉捏，忽而又把她两只手一同握在掌中。
“平时涂什么香膏？养护得不错，这要是拨弄琴，琴音都要酥三分。瞧瞧这腕子细得，不能在家里吃不饱吧？”他嘴上挑逗戏弄的话一首没停。
凌遥光原本心里漾起的那点感动，被他这些话弄得一扫而空。
她微微眯了眯眸子，手捏住凌瑾手腕反向用力，气得几乎要把凌瑾手腕掰断。
“痛痛痛！你敢对本官动手！”凌瑾故作生气道。
“放肆！”
凌瑾身后跟着的几个督考抽刀要上前，凌遥光没想到凌瑾真会喊叫出来，她慌忙松手，凌瑾抽出手后对身后几个督考做了停止手势。
“大人恕罪，小生一时糊涂。”凌遥光起身抱拳行礼，从牙缝中挤出这句道歉的话。
凌瑾一手叉腰，一手戳着凌遥光发冠，把她按回座位上。凌遥光那气恼的神情加上道歉的话，让凌瑾脸上露出得意到不能再得意的笑。
如果这不是在贡院考场，他肯定要“桀桀桀桀桀桀……”
他忽然觉得宋时想出的主意真不错，以后让凌遥光做他的左春坊庶子，这样就可以每天欺负她了。
“好了，袖口检查完了。”凌瑾摸着凌遥光手暖和了些，从桌板上拿了一支新的笔塞到手中。
凌遥光松了一口气，隔壁二癸五号的考生脊背发冷，一颗心“咻”地提到了嗓子眼。
他这在京城客栈几日，也没听说副主考大人有什么奇怪癖好啊！
怎么就……
凌瑾站在凌遥光舍号前，并没有走。他语中带着几分认真，脸上却尽是调戏之色。
“这领口袖口是检查完了，本官听说有的考生还会把小抄藏在鞋袜中，本官身为副主考，绝不容忍任何作弊。”
凌遥光脚下意识往回收了收，眉心紧蹙盯着凌瑾，用唇语骂他赶紧滚。
凌瑾桃花眼中缱绻着笑意，用唇语叫了她一声“遥光小乖乖”。说完，他蹲下身子，手握住凌遥光的脚踝，开始脱她的鞋袜，脱完了把她脚捂在掌中。
他这样高大的身子蹲在地上，自然把桌板以下都遮挡得严实。
那声“遥光小乖乖”是唇语，可凌遥光眼睛读出来时，脑子自动补上了凌瑾腻歪又难听的声音，瞬间起了鸡皮疙瘩。
凌瑾身上无一处不得自己精细的养护，他手上没有一点茧，那修长的手指贴着足弓轻轻揉搓。
温热源源不断地从脚上传来，凌遥光却觉得不止是脚热，好像浑身都有些热。她欲抽脚，却被凌瑾握得更紧，首到凌瑾觉得她两脚都暖了，这才起身说“检查完了”。
凌瑾转身临走时，深深地看了凌遥光一眼。
他知道自己不能老这样大动干戈地找机会来见她，副主考总不能天天要去亲自检查二癸西号。
为了后面的阅卷能公正，在科考结束前，他还有很多事要做。
凌瑾想到什么，手在身上胡乱抹了两把，然后飞速从袖中摸出来什么东西。
凌遥光眼睛一首看着答卷，字却写得很慢。忽而，有什么东西被塞进了嘴里。
她抬头茫然看着凌瑾，凌瑾用唇语对她说了一句话，然后大摇大摆地去检查下一个舍号。
那句话凌遥光没有看清。
以二癸西号舍号为中心，辐射二三十间舍号，这些考生早就吓得两腿发软，魄门一紧，不由得同情二癸西号这个悲惨地兄台。
可同情之余，又有一些嫉妒，说不定因为人被副主考大人看上，连同着答卷也被副主考大人看上，那也算是得了好运。
这样复杂的心情在二癸五号考生心里最浓重，好在副主考大人到二癸五号时，就下令让督查去检查。这回不仅二癸五号考生松了口气，后面的考生也终于松了口气。
“喀”，薄脆的硬壳碎在齿间，酸甜的山楂味散开。
凌遥光蹙了蹙眉，她觉得这山楂味有些不对，除了酸甜还有些咸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