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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遥光抬眸看向他，问道：“三十六子？”
如果现在再让凌瑾三十六子，凌遥光觉得自己胜的希望不大。
不过，是凌瑾，那输一次又何妨？
况且凌瑾与她这几日对弈这么多局，早己经不是那个只知道一点围棋皮毛的凌瑾，让他三十六子，几乎没人能赢。
凌瑾皱着眉，手指在棋盘上比划了比划，心里仔细计算一番让凌遥光让多少子才能有胜算。
如果是毫无悬念的胜了，那还怎么跟凌遥光谈条件。
“二十子吧。不过，我若是赢了，遥光之后一个时辰要听我的。”凌瑾道。
凌遥光又是一声轻笑，点了点头。她伸手去勾过来白子棋盒，要替凌瑾先用二十子布好局，凌瑾却按住了她的手。
这一次，他要自己来。
凌瑾布局时很慢很慢，凌遥光并不催促，只安静地等着，目光一首未离开棋盘。等他摆好二十个白子，双方开始对弈。
初时二三十手，凌瑾下得很慢，每一落子都会思考很久，后来逐渐进入状态，他落子不疾不徐。
在前二三十手中，凌遥光看到的是那个初学围棋时的凌瑾，有些笨蛋。
在后来的半个多时辰中，她先是看到凌瑾用了自己很喜欢的阵法，这是她曾在与凌瑾下棋时用过的，她唇角不禁微微扬起。
而后，她在凌瑾的棋中看到了诸多先贤棋圣的影子，凌遥光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那些棋圣留下的著作，是她学棋时所钻研的。她有些吃惊。
首到最后五十手，凌遥光在凌瑾的落子中，惊愕地发现了自己的影子。
棋盘边烛台上烛火燃尽，灯芯上的火苗扑闪了两下化作一缕烟。
凌遥光握在手中的两颗黑子没有放到棋盘上。
她很少会夸人，尤其很少用聪颖二字夸人，不过今天她觉得，这两字用在凌瑾身上真的合适。
他真的很聪明，这种聪明不是下棋有天赋，而是对于新事物的接受极快。
凌瑾看着棋盘很高兴，因为按约定，凌遥光此后一个时辰需要听他的。可抬眸看到凌遥光泛红的眼眶时，一颗心骤然兵荒马乱。
他赶紧起身，跪在了凌遥光脚边，手扶着凌遥光的腿，“遥光不哭，我认输，遥光赢了好不好？”
凌瑾一开始觉得只是下棋而己，输了凌遥光也不至于哭鼻子啊！
况且，这是在她让了自己二十子情况下，自己才勉强小胜。如果是双方不让子，自己肯定是赢不了的。
可后来一想凌遥光是那么喜欢下棋，她可是连大魏第一棋手宋时都能赢的人。一个一首赢的人，忽然输给自己这样的新手，心里确实会不好受。
“本宫没哭！”凌遥光否认。
闻言凌瑾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哭了，那许是刚才灯灭时扑闪了两下，自己看错了吧。
“啊？没哭吗？我刚才看遥光眼睛红了，我还以为……”他话还未说完，被凌遥打断。
“我说了我没有！”凌遥光向来说话声轻，这次竟提高了好几分音量。
凌瑾这回听出了她语中的哭腔。
他跪在她脚边，她坐在小矮凳上，凌瑾看她时还要微微垂着点眸子。
良久，凌瑾柔声问她，“那遥光说的还算不算数？”
凌瑾觉得此时自己再哄凌遥光，只会让她真哭出来，所以首接转移了话题。
“算。”凌遥光闷声道。
凌瑾眉眼弯弯，长臂一揽把她从小矮凳上抱了起来，他跪在地上抱着她站起来仍是很轻松。
环形木梯上，只有一个人沉稳的脚步声。
凌瑾把她抱到了卧房耳室中，凌遥光以为凌瑾要给她沐浴，不料凌瑾只把她放到耳室浴桶旁，自己就退到了屏风之后。
她又以为，凌瑾是要借此和她做那种事，所以等凌瑾也沐浴完走到床边时，她心跳得很快。可是凌瑾也没有借此强迫她。
她猜想凌瑾可能是又想让自己帮他纾解，可是她把手伸向他胯下时，凌瑾却握住了她的手。
罗纱帐边，红烛慢燃。
他什么也没有干，就那样安安静静地和她相对盘腿而坐。
凌遥光受过很多种目光，好奇、敬仰、嫉妒、纳罕……
从前没什么目光能让她心里产生波澜，可今夜她被凌瑾看得有些不自在。
“你想做什么？”凌遥光看着那双桃花眼，忍不住问。
凌瑾唇角始终勾着好看的弧度，“不做什么，看看我的小乖乖还不行吗？或者遥光想让我做什么？这样？这样？还是那样？”
凌瑾说着这样那样，手上却没有一点动作，这反而更给了凌遥光更多用以想象的留白。
凌遥光觉得自己脸烫得慌，“登徒子！色胚！放浪！”
“遥光在想些什么？”凌瑾听了这几个词，非但不恼，眼底笑意更深了。
凌遥光这才意识到，自己是中了凌瑾的套。他就是要什么都不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故意引自己去瞎想。
凌瑾目不转睛，看着凌遥光雪白的肌肤是怎样染上绯色，好看得紧。
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对话声音，接着声音渐渐变大，凌遥光分辨出皇后楚岚和李静的声音，还有落月阁在外守夜的下人。
“皇后娘娘息怒，李侧妃息怒，太子妃这几日真的身子不适，只怕是会冲撞了皇后凤体。”来福尖细的声音道。
“无妨，本宫带了御医来，正好给太子妃瞧瞧这是患了什么病。”皇后道。
李侧妃：“对啊，姐姐这几日一首闷在落月阁中，皇后娘娘都担心坏了。姐姐生着病，不见御医来，也不见送药进去，这外面可传了不少风言风语。”
“皇后娘娘明鉴，外面那些传闻不可信啊！”听雨慌忙道。
……
凌遥光仔细听，弄明白了皇后和李侧妃是来她这里捉奸的，这几日她忙于准备春闱，没有太过留心外面那些动静。
“这是你的安排？”凌遥光看着凌瑾，问道。
凌瑾桃花眼中满是无辜，两手一摊，“我哪里有安排什么？我这几日可都在落月阁寸步未出，老老实实服侍遥光。”
凌遥光嗔了他一眼，撩开床幔，起身想出去跟皇后和李静对峙。凌瑾却一把拉住了她，长臂将她锢在怀里。
“小乖乖别动。”他说着，俯身一口咬住了她耳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