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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先后，凌瑾拿到了黑子，第一子首接落在了天元上。
凌遥光与宋时教棋不同。
宋时教凌瑾下棋时，他只要一落子，宋时就要开始长篇大论的讲解，从黑白棋子讲到朗朗乾坤，讲到先贤诸子，讲到凌瑾昏昏欲睡，讲到黄狸花猫来。
凌遥光在跟他说完基本规则后，整场棋都一言不发，神色严肃。
宋时下棋与凌遥光也不同。宋时捻起第一个子落下时就要不疾不徐，凌遥光无论何时都是落子如飞，像是完全没有思考。
凌瑾也落子如飞，往棋盘上送子的手快出残影，一心只想着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赢一局，就能抱着凌遥光啄了。
可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的事儿哪儿那么容易。
短短半炷香时间，凌瑾己经输了五盘棋。
“遥光，让让我。”凌瑾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对凌遥光祈求道。
“好，让云明三十六子。”凌遥光看着他，轻笑一声，为他摆上了三十六枚棋子。
凌瑾看着棋盘上的子，信心倍增。
三十六枚啊！还没开始下，棋盘上己经有一大片凌瑾的棋子。
凌瑾再落子时，变成了宋时附体，每一枚棋子都犹豫再三，这次他真正看出了凌遥光的厉害。
半个时辰后，凌瑾长长吐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他又输了，不过这次他不是像前五局那样稀里糊涂输的，至少也看出了些门道。
围棋只有黑白两子，变化却如此之多。凌遥光总是能想到几步，甚至几十步之后，而他只能看到眼下这一步。
“还来不来？”凌遥光问他。
“不赢能不能亲？”凌瑾反问。
凌遥光看着他，弯着眉眼，摇了摇头。
棋盘很快被再次摆上三十六个子，这场厮杀持续的时间更长，不时有对方的棋子落入自己棋盖中。
凌遥光看出了凌瑾下棋的问题，他总是过于在意每一个棋子，在关键时刻舍不得抛出手中的筹码，于是总会陷入左右为难的局面。
不过她并没有提醒他，不是怕他会赢，而是只有在多次对弈中自己发现自己存在的问题，才能更好更快地精进。
斗转星移，烛光摇曳。这次凌瑾输时，己经是到了亥时初。
“该去休息了。”凌遥光轻声道。
她抬眸看到凌瑾这次输了，桃花眼中却带着一丝得意时，不由觉得好奇。
“遥光来看看。”凌瑾把棋盘转了小半圈，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棋盘上比划着。
凌遥光顺着凌瑾所指，看清后愣了一愣。棋盘上被白子包围的黑子，竟呈现一个不大规整的同心结图案。
所以，这才是凌瑾过于在意每一颗棋子的原因？
为了给她摆这样一个同心结？
凌遥光心里生出一种不可名状的感觉。
“不能亲了，能不能让云明抱遥光去卧房？”凌瑾凑到凌遥光身边，几乎要贴到了凌遥光身上。
凌遥光目光顺着棋盘上组成同心结的棋子一颗一颗看去，她脑海中迅速复盘刚才两人对弈的一百多手。
她意识到自己是输了，如果凌瑾不是为摆出这个同心结，那自己就输了……
他不想赢吗？
凌遥光纳罕。
自学会下围棋后，她每次跟人对弈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出破绽，赢。
在游戏中，一个人的欲念会不断不断放大，那些在现实中卑鄙的手段，在围棋中被称为“妙手”。
怎么会有人不想赢呢？
凌遥光目光从棋盘黑子围成的同心结上移到凌瑾身上。
片刻，她手臂勾住凌瑾脖颈，后背和膝盖弯处同时受力，她被他轻松抱起。
凌遥光脸贴着凌瑾胸膛时，听到了他“噗通噗通”的心跳声，也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凌遥光没有说让凌瑾去地上睡，于是他默认凌遥光是要自己睡在她身边。
凌遥光没有说不让他抱着她睡，于是凌瑾觉得凌遥光是喜欢让自己抱着的。
他安然享受怀中温玉。
“云明，不许戳我。”凌遥光背对着他，道。
凌瑾看了看自己的手，一只手臂被凌遥光枕着，另一只手臂松松地搭在了她腰上，自己哪里还有手去戳她？
“遥光，我没有戳你。”凌瑾认真辩解。
“后腰上。”凌遥光低声道。
凌瑾往后挪了挪身子，不敢再不承认。
不一会儿，他又忍不住往前挪了挪身子。
约摸过了七八下心跳的时间，凌遥光转了个身，面对着凌瑾。
“那种事真的愉悦吗？”凌遥光问他。
凌瑾一怔，明白过来凌遥光在问什么事，他挑了挑眉，压低嗓音魅惑道：“遥光想试试吗？”
凌遥光不语，她伸手捂住了凌瑾的眼睛，那双桃花眼中缱绻的浩瀚星河太容易叫人沉醉。
“遥光，我也不知道那种事会不会愉悦，但我在遥光手中时，是很畅快的。”他没有推开覆在眼睛上的玉手。
“你去风月楼，叫那么多女客玩弄，竟不知那事如何？”凌遥光狐疑。
凌瑾皱起眉，赶忙解释：“遥光信我，我只在遥光手中纾解过。”
他扣在凌遥光腰上的手紧了紧，又急急补充一句，“遥光不信可以问宋时。”
凌遥光不语，卧房寂静无声。
凌瑾这回是真慌了，他把凌遥光的手从自己眼睛上拿开，一双桃花眼寻着她的眼睛，语中真诚混杂着委屈，“遥光信我，我真的没有过。寻欢纵欲易损身子，我这般玉琢天成完美无瑕的身子，是特为遥光准备的。”
凌遥光听着他自夸的话，垂眸嗤笑，头贴进了他胸膛。
凌瑾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他轻抚着凌遥光的后背，忽而又觉得怪怪的。
何时男子贞洁也变得如此重要？
难道不都是女子要验身验初血？怎么就成了他被盘问是否身洁？
凌瑾想到凌遥光是从以女为尊的国度来的，又觉得这一切合理了些。
合理之余，心里又生出几分不快。
她在那个国度，是不是也像自己在这里一样？不然她怎么有那么多玩弄男子的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