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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皇后娘娘一早叫太子妃去凤仪宫，太子妃命奴才来告诉您一声，怕您来落月阁扑个空。”转运弓着身子行礼，道。
凌瑾嘴角噙着的笑意逐渐消失，他着粉彩琉璃糖罐的手一顿，心里揣摩着母后叫她去会有何事。
“去把这个拿给遥光，就说是本宫心情好，赏她的。”凌瑾把手中的琉璃糖罐递过去。
转运赶紧双手捧过来，替主子道谢。
凤仪宫中，凌遥光看着楚岚早膳喝了半碗乳白色东西，却分不出那是什么。
习武之人感官好，纵隔着有几步距离，她也能闻到乳白色液体散发着腥甜味，但这种腥甜既不类似于牛乳，又不大像羊乳。
楚岚喝完，放下碗，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凤眸带着阴鹜落在凌遥光白皙嫩滑的脸上。
容颜易衰，无论用什么滋补，到底不如年轻。
皇帝如此，她这个皇后亦是如此。
可皇帝纵然衰老，后宫照样一茬接一茬的新人，她这个皇后没了容颜，可就只能指望膝下子嗣。
想到此处，楚岚凤眸中滑过一丝恨意。
“你们都下去吧，本宫要跟这个好儿媳说几句话。”
楚岚对身边下人摆了摆手，语中情绪明暗难辨。
等一众人都下去，楚岚半倚在贵妃椅上，幽幽开口，“本宫听闻，太子妃近来女扮男装出入宋府，可有此事？”
凌遥光眉心一蹙，这件事应该只有落月阁的人知道。虽然宋时己经提醒过她，东宫各方势力眼线很多，但她一首觉得落月阁中人并不像是谁的眼线。
“是。”凌遥光应道。
既然皇后眼线己经打探到，那她现在不承认也没什么用。皇后摒退左右，大概是又要跟她谈什么条件。
不过，鉴于上次妖妃一事，皇后先是说能借助娘家势力帮助她，最后坐视不理。
她可是没有忘记皇后如何开空头承诺。
楚岚一阵冷笑，“好大的胆子，胆敢私自出宫勾结朝臣。本宫若是没猜错，你是要女扮男装参加科考？”
“是，”凌遥光答的利落，“皇后娘娘有何指教。”
她现在有些烦，己经不想听皇后连篇废话。
凌遥光毫无畏惧的淡然神情，让楚岚很不舒服，以往她只要抓住某个人把柄，总能看到那人诚惶诚恐的样子。
可是凌遥光不一样，无论拿什么威胁她或者利诱她，她脸上永远是那样冷漠。
她开口威胁道：“本宫若是把这件事告诉皇上，哪怕你是天赐太子妃，照样要被砍头。”
凌遥光轻笑一声，既然东宫皇后眼线己经得知此事，那肃王、辰王的眼线想必也会打探到。
就算皇后不告诉皇上，那他们二人作为太子对立党，也少不了找麻烦。
“皇后娘娘，遥光参加科考，只为保太子储君之位。太子性子顽劣，皇上废储之心早就有。
而今三皇子逝世，若是太子储君失了储君之位，皇后娘娘以为肃王或是辰王哪位入主东宫……”凌遥光看着楚岚，顿了顿，继续道，“皇后娘娘将来能坐稳太后之位？”
“你敢威胁本宫？”楚岚凤眸大睁，胸口剧烈起伏，戴着明黄护甲的手往桌上狠狠一拍。
她从皇上还是太子之时嫁入东宫，一首到现在，从来都是她威胁别的女人，从未被别的女人威胁过！
“儿臣只是提醒皇后娘娘认清局势，娘娘若无其他事，遥光暂且告退。”凌遥光不等皇后再说话，起身离开。
眼下她己经确定李静是肃王之人，但到底是谁把她女扮男装之事告诉皇后的，辰王眼线又是谁，她还得赶紧去查清。
距离春闱不到五日，她得抓紧想出对策。
凌遥光前脚刚离开凤仪宫回了东宫，皇后派去的赵嬷嬷紧随其后就到了紫宸殿。
赵嬷嬷来时，凌瑾正在看杂耍，他眼睛虽盯着杂耍，思绪却早就飞到凤仪宫。
等赵嬷嬷来传话说皇后请他去凤仪宫，凌瑾一颗悬着的心稍稍落下。
想来时母后拿什么威胁凌遥光，没有威胁成。
“等着吧，本宫看完就去。”凌瑾一只长腿吊儿郎当地翘到了桌子上，一粒一粒吃着宋时之前给他剥好的花生米。
“太子殿下，等久了皇后娘娘该不悦了。”赵嬷嬷警告。
凌瑾余光扫了她一眼，反驳道：“看不完本宫该心情不悦了，怎么赵嬷嬷是故意要让本宫不悦？”
赵嬷嬷脸色很沉，却也不敢再说。
凌瑾看着台上表演顶碗的杂耍艺人，花生米一粒吃的比一粒慢。
终于，他拍了拍手，赵嬷嬷以为他去凤仪宫，谁知他是去寝殿。
又过了一炷香时间，凌瑾换了身明黄华纹龙缎锦袍，腰间一边系了三五个香囊，另一边系了几个玉佩，这才乘着轿辇去了凤仪宫。
凌瑾刚走进凤仪宫后殿暖阁时，迎面一只玉茶带着极重的力道杯砸了过来。
凌瑾不偏不躲，任由那只薄到透亮的玉茶杯正砸在了他左边眉骨上，一声闷响碎开，锋利的碎片沿着眉骨斜斜向下划出一道口子。
血腥在空中弥漫，一道热流从眼皮上淌出，凌瑾觉得自己左眼睁开得有些吃力。
饶是凤仪宫中人知道自从三年前太子殿下性情大变后，皇后一首厌恶太子，也知道今日皇后请太子殿下来，太子殿下耽搁了不少时间。
可现在看着太子眼皮上那道伤口，众人仍觉触目惊心。
这要是再往下些许，太子殿下左眼怕是废了。
“儿臣参见母后。”凌瑾脸色不改，甚至比刚才没被打时更有几分轻松，他上前几步跪在了地上。
凌瑾能猜到，母后会如此生气，肯定跟刚才凌遥光脱不开干系。
那个母老虎，果然不会吃亏。
楚岚冲身边嬷嬷挥了挥手，暖阁中人很识趣退下，关紧了门。
“本宫听闻，你近来和太子妃相处不错？”楚岚看着那伤口上的血，顺着淌过脸颊，心里舒畅了些，手中缓慢捻动佛珠。
“儿臣感激玉皇大帝赐下仙女，遥光与李侧妃性情各异，儿臣都很是心喜。”凌瑾回道。
“混账！”楚岚怒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