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己经说动了家父,有他与太傅大人一同保举,能够任命太子妃为左春坊庶子。照惯例,新科状元一般授六品官,诸臣难免要刁难一番,臣己经想好对策。
皇上忌惮镇边将军,当初臣给太子妃谋假身份时,用的就是陇州人,太子妃可上奏大将军管制军队不严,陇州百姓对大将军怨声载道,以此先博得皇上好感。这在臣放榜前给您的锦囊中己说。
中州贩卖私盐一案皇上还未派黜陟使去查,太子殿下可请命前去,到时候臣与太子妃一同跟随,此又是一功。”宋时把自己的计划粗略讲了一遍。
凌遥光点了点头,春闱放榜前,她己经给太傅楚天阔去过信,信中所写即是她对大将军七皇叔看法。太傅看过信,在殿试中果真是向着她说话。
现在看来,太傅对七皇叔也有所忌惮,大概是想在皇上未逝世前让皇上下令收回七皇叔兵权。
“不过,中州私盐一事可能要交由太子妃一人来查,臣与太子殿下要去中州临近的益州。前些日子臣得到了些新线索,与三年前饮虹山庄一事有关。”宋时继续道。
凌遥光还未开口,凌瑾抱了她,否定了宋时的计划,“宋谋士,本宫觉得不妥,太子妃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宋时羽扇一拍脑门,他就怕太子会来这一套,“太子殿下,咱们不是提前说好的吗?难道您不想亲自去益州了?咱们可是能预计八月到。”
宋时疯狂用眼神给他暗示,只差把苍岭楼、生辰都搬出来了。凌瑾把脑袋埋在了凌遥光脖颈间,不去看宋时的暗示。
凌遥光端坐着,扣在膝上的手微微动了动,她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本宫今日得了一个消息,但不知是否可靠。”
“太子妃请讲。”宋时羽扇扣在了腿上,神色严肃,倾耳细听。
“大理寺卿于家二公子对本宫说,当年饮虹山庄一案,有两封查找到的重要密函并未放入卷宗中,那密函似是**所书。”凌遥光中间两个字用了唇语。
此言一出,马车中气氛有了变化,宋时眉毛紧拧垂眸沉思,凌瑾抱着凌遥光的手臂僵了一瞬。
他们查了三年,可从未听到什么皇上亲笔密函,这线索来的意外。而且,凌遥光在云贤书院讲学不过半月,这种消息于世恒怎么会忽然跟凌遥光说起?
“于世恒如何与太子妃说的?”宋时问道。
“他说,赤胆昭日月,法剑荡冤屈,冤者必伸、曲者必首、罪者必惩!他觉得三年前一事可疑,他要暗中调查。”凌遥光把于世恒对他说的话简短复述了一遍。
凌瑾和宋时听到这话,嗤笑出声。
赤胆昭日月,法剑荡冤屈。
这话说来倒是叫人觉得热血沸腾,但朝中关系盘根错节,哪一桩大案子真能查个彻彻底底。
“这孩子,心倒是好的。”宋时食指与拇指捻着扇柄转了个圈。
“笨蛋。”凌瑾撇了撇嘴角,哼了一声。
宋时看向太子,眼中晦暗不清,“那就叫他去查吧,总归也查不出什么东西。”
凌遥光也没真指望于世恒能查出来什么,毕竟饮虹山庄一事关系重大,又有太傅阻拦调查。不过,她总觉得宋时说这话时语气怪怪的。
静默须臾,凌瑾沉不住气了。
“不行,他一个大理寺卿次子插什么手,还是个病秧子,到时候查不出什么东西反而打草惊蛇,本宫拿你宋时是问。”凌瑾警告道。
宋时略似无奈地摇了摇头,手中羽扇轻挥,嘴角扬起微不可察的弧度。
凌遥光明白过来什么。
“你不是很讨厌他?”她问凌瑾。
“对啊,他肖想遥光,呵,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子。”凌瑾脑袋靠在凌遥光肩上蹭了蹭。
“那你还担心他遇到危险?”凌遥光推开了他的脑袋,偏头看着凌瑾弯了眉眼。
“没有,我是怕他打乱了宋谋士的计划,宋谋士是不是己经有新计划了?”凌瑾别扭地否认,目光向宋时看去。
宋时没有什么好计划。
可为他们所用的人太少,京城这条线索他不想放手,益州那条线索他也不想放手。
“皇上若是下令,大将军有上半月大概就能到京城。太子殿下五年前曾去边疆两年,与大将军既有叔侄情,又有袍泽之情,不妨到时候求助于大将军。”宋时道。
“七皇叔……”凌瑾想了想,皇叔对他很好,对皇兄也很好,如果需要他帮助,他一定不会拒绝,“也好。”
马车走过青砖铺成的路,不知到了何处,不时有些小颠簸。
“宋先生,本宫劳烦宋先生留心云贤书院几个学子。”凌遥光说着,从袖中掏出一份名单。
凌瑾一把先夺过来看了看,把这些人记在心里,又把名单递给了宋时,宋时看完觉得这些人确是青年才俊,点了点头。
看来他爹安排凌遥光进云贤书院,没有白费心思,这些人确实适合入东宫官署。
“遥光是不是看上他们了?”凌瑾在脑海中飞速过了一遍那些人的样貌。
凌遥光看着凌瑾又要变成河豚,笑而不语。
“凌遥光你是我的!不许看上别人!你要是敢看上别人,你就永远永远失去天下第一美男子了。”凌瑾捏了捏凌遥光的手,顾不上宋时还在,对凌遥光一通威胁兼撒娇。
非礼勿视。
宋时用羽扇默默遮住了脸,他觉得自己不用吃饭,己经饱了。
凌瑾缠着凌遥光,让她应了七八遍凌遥光是他一个人的,这才消停。
等他反应过来马车走的方向不大对时,马夫“吁”的一声,己经停住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