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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祥没说话，给秀儿让开了路，她得回去问问是不是翠儿做的。
倘若查到了翠儿的头上来……谭宝凤肯定不会错过弄死翠儿的这个机会。
吉祥的脸色沉了沉。
秀儿并未着急离开，而是看着吉祥，皱起秀眉担心的问：“吉嬷嬷，翠儿她还好么？”
“她好不好，跟你有什么关系？”吉祥脸一沉，盯住秀儿，脸上没有表情。
秀儿低了低眸，眼神警惕的看了看西周，小声说道：“翠儿她是个好姑娘，任谁都是不想在她跟前伺候的。若是吉嬷嬷愿意，秀儿愿意在您跟前伺候。”
吉祥看着说这番话的秀儿，这才注意到秀儿脸颊的巴掌痕迹。
不用想肯定是谭宝凤打的。
谭宝凤但凡是有一个不舒心，对身边的丫头非打即骂，她身边就没有忠心的丫头。秀儿连这样的话都能说出来，可见谭宝凤平时对她们有多狠毒，才会让她们一个个的都想要逃离。也是，如今她风头正盛，二小姐刚给她涨了月钱，一月五两银子，一年下来也得有个六十两，够普通人家两三年的嚼用了。
“还请嬷嬷考虑考虑。”
秀儿话落冲吉祥欠了身，匆匆离开。
吉祥在原地站了一会，没有回头，疾步回了院子。
荷月去送晚膳了，人还没回来，翠儿一个人待在房间绣帕子。她坐在灯畔，绣着一方图案是荷花的帕子，是准备送给荷月的。她刚到二小姐的院子里伺候，又与荷月住一个屋，先得讨好了荷月才行。
主子们有主子们的事，丫鬟里头也有丫鬟的复杂事。
门突然被推开，“咣当”一声响，惊的翠儿吓一跳，针尖不小心戳破了指腹，留了几滴血珠子在荷花瓣上。
她以为是荷月，抬眸去瞧，看到是吉祥后忙起身，“嬷嬷，您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您可吃过了？”
吉祥走到灯烛旁，橘红色的烛火忽明忽灭，她沉声问翠儿，“九小姐院子里头的事你可听说了？”
翠儿摇了摇头，一脸懵，不解的问：“九小姐的院子里头怎么了？我没有听说。我今儿一天都在屋里头绣帕子。”她又将那方帕子递给吉祥看，“嬷嬷不信您瞧，这帕子快完成了。就差一瓣花叶了。”
吉祥狐疑的看住翠儿，接过了那方帕子，她看了几眼又还给翠儿，没有说破，“凡事做的小心些。我知道你恨她。但要在明哲保身的情况下。”
翠儿没说话，但心里头是有数的。
吉嬷嬷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呢，怎么可能怀疑不到她的头上来呢。
在这个府中，就没有等闲之辈。
第二天一早，杏月就带着谭宝凤院子里的消息来了，谭宝凤处死了一个丫头，那丫头就是去传晚饭的“梅儿”。厨房的人都可以作证，端出去的时候千真万确是乌鸡汤，况且厨房里的人不是谭府的下人，是雇到府上来做厨师的师傅，谭宝凤自然没权利处置。可若是身边的丫头，卖身契在她的手里头，她当然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了。
梅儿死状凄惨，是被硬生生的喂下了砒霜，到死都怒目圆睁。
立在谭宝琳一侧的吉祥什么话都没说。
翠儿这不是间接杀死了一个无辜的人么？
说真的，她确实不太能接受，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死了。梅儿的死还与明珠不同。梅儿的死是翠儿导致的。
谭宝琳对死了一个丫头的事不感兴趣，掀开茶盖轻轻抿茶。
厅中安静的过于可怕。
“听父亲说，给谭宗年的亲事都安排好了？”谭宝琳搁下茶杯，拿帕子擦了擦嘴，看向杏月。
杏月恭声回答：“是的二小姐，是刘家的庶女，刘如月。”
谭宝琳眼中嘲讽，说话讥讽，“刘家的庶女，就是那个未入流的刘驿丞？真是门当户对的一门好亲事啊。”
勾了勾唇，谭宝琳眸中的笑意更浓。
吉祥只觉得后背发凉。
她己知谭夫人和三房妾室都是不对付的，而谭宝琳是和谭府的每个人都不对付。确切来说，是谭宝琳平等的讨厌所有人。
杏月点头，没有说话。
二小姐认为该死的人，那就全部都该死。
吉祥说了话，“奴婢倒是有一事汇报。”
“何事？”谭宝琳瞥了一眼吉祥。
吉祥就把昨天晚上谭宗正偷溜出府的事说了。
谭宝琳对每个人都是了如指掌的，她闻言后淡淡一笑，“若是今天晚上他还偷溜出去的话，吉嬷嬷可以去烟花之地抓抓人。抓到了人，重重有赏。”
在谭宗正去庄子上的这些时间，她早就将兄弟两个的屋子搜了个遍，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谭宗正枕头下、柜子里头的那些不堪入目的话本子，确实叫去搜的丫鬟们脸红到了耳根。
谭宗正日后什么德行，她己经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吉祥应了下来，“是，奴婢会调查的清楚。”
告退之后，吉祥就去找了正在清理鱼池子的翠儿，她让其他丫鬟退下，走到翠儿面前。
“嬷、”
翠儿一喜，话还没说完，就结结实实挨了吉祥一巴掌。
吉祥冷眸盯住翠儿，声音低沉沉的，“梅儿因为你死了。”
“你知不知道？”
翠儿跪了下来，捂着脸的手垂了下来，不但没有一丝悔过，反而很是爽快的承认，“是，确实是因为我，她才死了。可她死的不冤。我身上不少疤痕，都是拜她所赐！嬷嬷你知道吗？她几次对我欲行不轨，她还是谭宝凤的一条好狗！她死了，我才痛快呢！”
“那天晚上，我跟她说，你给九小姐送完饭我们就去假山后面，我有话对你说。她信了，还回去拾掇了一番，我趁此机会换上了那些虫子。”
“她自然不知是我换，我都能想到她百口莫辩时的表情了。谭宝凤的性子我也更清楚，她眼里揉不得沙子，所以她就只有死路一条！”
听见这些话的吉祥愣了愣。
她算是知道了，为什么翠儿的恶女等级会比自己高了，妥妥的白切黑。
她甚至有些担心起自己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