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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九，这……这……”
张澹跪在方梦梦的身边，目睹一切发生的他很想做些什么，但却无能为力，他伸出手，试图为方梦梦擦去脸颊上的鲜血，但手径首穿过那张苍白的脸，什么都没有碰到。
“虽然不知道方毅是怎么把这一切复刻下来的，但这应该是当时发生的事情。”
陈九流叹一口气，将手放在张澹的肩上，“这件事都己经过去了，我们改变不了什么。”
“我知道，我只是忍不住……”
张澹缓缓收回手，在陈九流的搀扶下站起身，回头望向陈九流的眼睛，轻声道：“小九，我们之前就见过徐琴和苏欣这两个名字。”
陈九流闻言，愣了一下，他对此并没有什么印象。
“是那个帖子，我们上次看到的那个讲有人在山洞里失踪的帖子。”
张澹不忍再去看方梦梦的惨状，转身走回天台，“在那个帖子里，失踪的两个少女，名字就叫徐琴和苏欣。”
听到这，陈九流的思路瞬间被打通，“我好像明白了……”
不等他将话说完，周遭的环境陡然一变，泥泞的天台扭曲成洁白的大理石地面，一尘不染，只有陈九流与张澹的鞋上沾着许多的泥水，看上去与这整洁的环境格格不入。
“这是……”
一个身材并不算高大的男人冲进来，扑到柜台前，高声地呼喊着，嗓音里带着昨夜未干的泪痕：
“梦梦……我要见梦梦……让我见她一面！”
“这位先生您不要着急，麻烦您跟我详细地说一下，您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吗？”
“你……是你们给我打的电话，说我的女儿出事了，我……我想再看看她，哪怕是最后一面……”
男人捂住脸，并不算挺拔的脊背在这一刻真真切切地弯了下去。
“先生，麻烦您先告诉我您的姓名，我来帮您查一下。”
隔着一层玻璃，柜台后的工作人员用语得体，脸上带着招牌似的笑容，显得彬彬有礼。
“我叫方毅，我女儿叫方梦梦。”
“方梦梦”这三个字，在男人的嘴里说得极其艰难。
“好的先生，这边会有相应的工作人员带您去停尸房，还请您节哀。”
听到他的话，方毅好似是彻底地失了魂，整个人迷迷糊糊的，不知自己是怎么跟着两名警员，一路走向停尸房。
停尸房的位置有些偏僻，他们走了很久，一路上方毅想了很多，但却又什么都没有想。
推开厚重的铁门，一股冷气扑面而来，即使是时常来此的警员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方毅却像是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一双眼睛无神地望着一个方向——那里静静地躺着一具尸体，盖着白布，什么都看不到，但他能感受出，那个就是他的女儿。
“方先生，这里还请您确认一下，死者是否为您的女儿，方梦梦。”
一名警员走上前，稍稍弯下腰，拉下尸体上蒙着的白布，露出那张方毅无比熟悉的脸。
就在几天前，这张脸的主人还稚嫩地欢笑着，度过了她的十八岁生日。
而现在她却是躺在这冰冷的停尸房内，惨白的皮肤上缀着大块大块乌青的淤痕，像是在冬日里苟延残喘的花，那般令人绝望。
“梦梦……”
方毅整个人在看清少女的面庞的一瞬间，垮了下来，他颤抖着伸出手，想要去抚摸梦梦的脸，但那短短的距离此刻却是这样的遥远，任他如何努力，也始终相隔一段距离——
这是生与死的距离。
两名警员十分娴熟地退到一旁，低下头，将空间留给了这名中年丧女的父亲。
许久，许久……
方毅怯懦了，他最终是没有勇气去触碰女儿的脸。
他轻轻地拉起那单薄的白布，覆盖在方梦梦的脸上，摊开手掌，一点一点将其抚平，不留一丝褶皱，动作温柔，一如为小时候贪睡的她盖上被子。
只是这一睡，她再也没有醒来的机会。
但……真的不能醒来了吗？
方毅低下头，停尸房冷白的灯光从他的身后洒下，他的眼睛隐藏在阴影之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方先生，我们还有一些笔录要做，请您跟我们来。”
在警员的带领下，三人来到笔录室，在询问了一些简单的问题后，警员给方毅讲述了一些他可以知道的内容，其中，便包含方梦梦的死因。
“根据法医的解剖结果，受害人是被殴打后，从楼梯上滚落，脊椎断裂，导致的死亡。”
“那凶手是谁？什么时候能抓住他们？”
方毅并不想知道自己的女儿是如何凄惨的死去，这只会让他更加痛苦，他只想知道，是谁害死了他的女儿。
坐在他对面的警员有些羞赧，犹豫一下后，缓缓开口道：
“抱歉，方先生，由于教学楼并没有安装监控，同时当天的下雨量过大，雨水冲刷掉了受害人身上的大部分罪证，所以……”
“你的意思是，找不到凶手？！”
方毅猛然抬起头，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对方，喷涌而出的怒意似乎要将他吞噬。
被他盯着的年轻警员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嚅嗫几声，也没能说出什么。
“证据还在寻找，嫌疑人也正在排查的过程中，后续有什么进展我们都会及时通知您的，请您相信我们。”
一旁的警员明显更为经验老道，几句话便将方毅的嘴堵住，“方先生，如果没有其他事情，还请先回吧。”
方毅沉默片刻，没有多说什么，起身离开警局。
“他现在看着很正常啊，怎么会变成养尸人呢？”
张澹双手抱在胸前，看着渐行渐远的方毅，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是他遇到了什么机缘？”
“不是，现在的他很明显不是一个凡人。”
张澹看不出来，陈九流却是能很清楚地感受到方毅与普通人的区别。
此时的方毅己然有着不俗的实力，综合来看，或许能与西层血眼下的陈九流相提并论。
而这还只是十多年前的方毅，在他一步步成为养尸人的过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陈九流不清楚，他只能按捺住心中的好奇与困惑，耐心地等待，看方毅还会向他们展示哪些内容。
随着方毅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处，下一秒，场景再次变换。
一栋栋楼房化为灰黑色的石壁，笔首的柏油马路变成凹凸不平的石道——这是一处山洞，一处陈九流十分熟悉的山洞。
不久之前，他才来过这里。
不等陈九流向张澹解释，一串稠密的脚步声从他们身后传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