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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蛋，你说什么胡话？这可不是打游戏，搞不好是会把命丢了的！”
陈九流没有吓唬张澹，事实的确如他所说，一个凡人的生命在神鬼纷争中，是如此飘摇无力。
“我可没你想的那么脆弱。他不是认识你爸妈吗，就这么走了，你不就不知道你爸妈去哪了？”
张澹笑着拍了拍陈九流的肩膀，道：
“再说，那么多女生因为一个什么养尸人而被害死，我可看不下去啊。”
他顿了一下，声音放轻了许多，像是在自言自语，“三天……我不是还能活三天吗，不着急的……”
“可是……”
“别可是啦，小九，你就做你该做的事，做对的事情，不用管我，我好着呢！”
张澹把胸脯拍得作响。
陈九流犹豫了，他忽然没有胆量去看张澹的眼睛，只能垂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许久，他缓缓抬头，首视着张五郎的双眼，道：
“好！我答应你，我会尽力去帮你解决掉养尸人，不过……”
“三天。”
张五郎打断了陈九流的话，他己经猜到了眼前这个后辈要说什么，“如果三天内没有成功的话，我会送你们离开这里。”
他的目光第一次认真地停留在了张澹的身上，那贯穿腹背的墨色血肉——有点意思。
“只要你能说话算话就好。”
陈九流点头，“在这个期间，小安和蛋蛋能不能留在你的法界里？外面对他们来说，还是太危险了。”
出乎他的意料，张五郎想都没想便拒绝了他，道：
“这片法界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它己经濒临崩溃了。将他们两个留在这里，只不过是徒增危险罢了。”
陈九流闻言，有些愕然，这么好的一处法界，怎么就濒临崩溃了？
张五郎看出了他的疑惑，随手召来一只野兔，攥在手里。
还未等他手上发力，野兔那本是充满生机的灵动双眼如同夏日时被扔到柏油路上的冰块，先是变得一片死白，随即融化成了汩汩血水，连带着油亮的皮毛一起，枯萎腐烂，从张五郎的指间滑落。
腐朽的肉泥中蠕动着蛆虫，一些在蚕食腥臭的血肉，一些在拱首向泥土中钻去。
看到这一幕，张澹只觉有些恶心，向后退了一步，生怕那些蛆虫爬到自己的身上来。
“这……”
在陈九流错愕的目光中，张五郎抬脚，沾染了尘污的皮靴在那滩血肉上轻碾了一下。
一只只肥大的蛆虫充了气般炸开，连同野兔的血肉一起，化作点点金光，西下散去。
“出现这种情况，一部分是那养尸人的缘故，另一部分，是我的法界以及我自身，本就出了一些问题。”
张五郎简单地为三人解释了一下，并未多说什么，“放心吧，你们在外面不会有太大的危险的。”
陈九流无奈地叹一口气，单从刚才的情况来看，张五郎的梅山法界还真不一定比外界安全。
“那我们现在需要怎么做？去当诱饵把养尸人引出来？”
“你们只要先找出养尸人在阳世的真实身份就好，他就在山下的村子里，而这座村子，给他提供了许多的依仗……”
养尸人为整座村子布下了某种禁制，张五郎无法进入，也无法窥视，所以始终无法确定对方的身份。
他不清楚村庄中的具体情况，但能感受到阳世人在其中有许多的布置。
自己是一名正统的神明，而对方不过是一个有几分手段的凡人，即使自己虎落平阳，也不该如此“被犬欺”。
所以除了建造在阴世山中的那间废庙外，村子里必然也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秘密——其间混杂的鲜血与苦难，或许并不少于那废庙木棺中的十六名少女。
而正是这些隐秘，支撑着他与张五郎相斗，而不落下风。
当然，对陈九流三人而言，这座村子倒是能出入自如——起码目前来看，还是如此。
“我只能送你们到此处，再深入，恐会被养尸人察觉。”
村子后山的半山腰处，张五郎将陈九流三人放到了地上，再三叮嘱他们注意安全。
他看着远处的村庄，日暮之下，炊烟被染得金黄，一如他那双眼睛。
只可惜他只能看到表象，无法勘破其中蕴含的丑恶。
“小九，咱们现在就回村子？”
张五郎离开后，张澹低头看了看自己破洞衣服下墨色的腹背，如果有路人看到他这副模样，定然会被吓到。
“早知道跟张五郎借一件衣服了……”
陈九流看着张澹现在的样子，也有些苦恼。
如果就这样回到村子里，不提寻常村民是什么反应，那养尸人就算是愚钝至极，也能看出他们三个有问题吧？
“你们两个可以把衣服互换一下，这样就看不出来了。”
一旁，沉默了好久的安泫开口说道。
对啊，换一下衣服不就好了。
陈九流一拍脑袋，这么简单的方法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他的衣服是完好的，可以用来遮住张澹腹背上的异常。至于自己为何会穿一件前后破洞的衣服，如果有人问起，随便编一个理由也就混过去了。
陈九流脱下上衣，扔给张澹。
他们两个的体型相差不大，所以互换上衣来穿，也并不别扭。
“走吧，只有不到三天的时间了，我们要快一些。”
既然答应了张五郎要帮忙，陈九流就不会敷衍对方，更何况他也确实很想为李珊、为那些死于非命的女孩讨回一个公道。
说到了李珊，陈九流觉得自己有必要找机会再去见她一面，作为这次事件中唯一的幸存者，她说不定能给陈九流带来许多惊喜。
等等……安泫不也是被带入了那废庙的棺材里？
在一路下山的过程中，陈九流没有回答张澹一肚子的问题，而是仔细询问了安泫当时的经历。
为避开一只山魈的袭击，她与张澹被迫分路逃跑，随后被一步步地引导到了那间废庙前。
她躲进庙里，虽然没有了山魈的威胁，但却看到了几名年轻的女孩，笑着跳着，没有说话，却让她慢慢地陷入了沉迷的深渊之中。
再次醒来时，她己经在陈九流的怀里。
“小安，你在这个过程中，没有感受到痛苦吗？”
陈九流想到张五郎的话，有些疑惑，安泫看上去生龙活虎，不像受过折磨的样子。
安泫摇了摇头，她只感觉睡了一觉，毫无感觉。
“那可能是养尸人还没来得及出手吧。”
毕竟当时对方忙着与张五郎拉扯，顾不上安泫也实属正常。
行至山下，陈九流看到了一副熟悉的面孔。
“你们在山上遇到什么了？怎么成这样了？”
村长一路小跑着过来，身上肥肉颤颤，眼中满是担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