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测试
卯时三刻，天剑宗外门演武场的青铜鼎刚冒出第一缕药烟。苏墨跪在青石阶末端，粗麻衣襟结着晨霜，喉间还梗着半块冷硬的窝头。前方三百弟子按修为列队，最前排的锦袍少年们佩着鎏金腰牌，那是炼气五重才配用的避尘玉。
"第七十二号！陈清河！"执事长老的断喝震得檐角冰棱簌簌坠落。紫衣少年昂首出列，袖口金线绣的云纹在朝阳下泛着光，那是内门丹堂特有的标记。当他手掌按上测灵柱时，柱身三道凹槽同时亮起赤芒。
"炼气三重，合格。"朱砂笔在名册勾画，陈清河转身时朝人群投去讥诮一瞥。苏墨盯着他腰间晃动的玉髓瓶——那里边随便一颗培元丹，能抵杂役院半年的灵石俸禄。
"第一百三十三号！苏墨！"
青石板上昨夜结的薄冰在膝下碎裂，苏墨垂首上前。测灵柱表面的云雷纹泛起微光，他刻意让掌心涌动的灵气滞涩三分——这是三年来每日寅时偷练《养气诀》攒下的炼气二重修为，却只敢显露出一重。
"炼气一重。"执事长老的冷哼伴着朱砂笔划下的红痕，"去灵兽园报道吧。"
苏墨躬身退下时，瞥见陈清河袖中滑落的符纸灰烬。那测灵柱底座残留的紫黑色粉末，分明是能压制修为显示的阴髓砂。他攥紧袖中三株还魂草——这是昨夜冒险攀上断崖，从守山狰兽巢穴旁采的。
"且慢。"
素白广袖忽如流云拂过测灵柱，内门首席洛清雪眉心朱砂痣红得灼眼。她腰间木剑轻颤，柱身竟浮现出两道淡青色气旋："障目阵？倒是好手段。"
陈清河脸色骤白，袖中玉瓶当啷坠地。洛清雪剑指轻点，测灵柱底部炸开一团紫雾，苏墨顿觉丹田灵气翻涌，柱身凹槽赫然亮起两道银芒。
"炼气二重，合格。"洛清雪的声音似山涧碎冰，"外门弟子苏墨，申时到洗剑池应卯。"
日影西斜，苏墨抚摸着新领的玄铁腰牌，背面"外门"二字还带着铸剑阁的余温。当他推开荒废的柴房门时，霉味里混着丝血腥气——墙角草席下压着半截焦黑符纸，正是陈清河今日所用样式。
月光透进破窗时，腰牌突然泛起青铜色光晕。虚空浮现的轮盘上，丹炉与剑影交替闪烁，机械音在神识中炸响：
【叮！检测到宿主正式踏入炼气期，诸天垂钓系统激活】
轮盘指针停在"丹"字格，苏墨掌心多出个龟裂的陶罐，罐底黏着三颗黢黑丹丸。当他凑近细嗅时，神识忽然刺痛——恍惚见万里云海之上，白发老者正用此罐收取天雷余火，丹成时九道紫电劈落罐身。
"培元丹？"苏墨捏着丹药苦笑。这黢黑丸子与丹堂发放的朱红色丹药截然不同，却散发着某种令他气血翻腾的气息。窗外忽然传来衣袂破空声，他闪电般将陶罐塞入灶台灰烬。
柴门吱呀作响，陈清河提着染血的剑跨进来："测灵柱的阴髓砂，是你做的手脚？"
苏墨退至墙角，袖中藏着的柴刀贴住腕脉："师兄的玉髓瓶落地时，洒出的可是蚀骨散？"
剑光暴起瞬间，苏墨袖中柴刀格住剑锋，炼气二重的灵气灌入破旧刀刃。金铁交鸣声里，陈清河突然闷哼倒退——他佩剑竟被崩出米粒大缺口，而苏墨的柴刀纹丝未裂。
"好个扮猪吃虎！"陈清河抹去嘴角血渍，袖中飞出三张符箓，"我倒要看看，洛师姐能护你到几时！"
烈焰符炸开的刹那，苏墨本能地掷出陶罐。黢黑丹丸遇火即燃，竟化作三条紫电锁链缠住符火，余势不减地洞穿陈清河双肩。当惨叫声惊起夜鸦时，苏墨看着掌心焦痕，终于确信那无名丹药引动的，是雷劫残韵。
子夜梆声传来，苏墨踏着血渍走向洗剑池。怀中陶罐裂缝中渗出丝丝紫电，与天上星辰遥相呼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