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天弟弟举着她的作业本跑向爸妈。
她就知道在劫难逃。
爷爷将编成麻花的柳条递到妈妈手里。
柳条落在背上,好疼。
小许悠乐观的想,这声音好像二大爷驱牛下地的鞭声。
二大爷家的牛挨打的时候,也是这么疼吗?
小许悠共情到二大爷家的牛,每天干不完的活,稍有不慎还要挨打。
妈妈打累了,换爸爸。
也不知道打了多久,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奶奶出面制止。
小许悠有一瞬间的感激。
可紧接着奶奶的话,将她最后一点希望击的粉碎。
“好不容易养这么大,打死了多不划算,家里的活她能帮衬,再过几年长大,还能给弟弟换份嫁妆。”
这是她想要的人生吗?不,不是。
于是她更加发奋图强,跌跌撞撞的长大,以最优异的成绩考上当地最好的高中。
家人不让上,他们认为女孩能认识几个字就好。
毕竟九年免费学习结束,接着上学,那可是要钱的。
那是许悠第一次对人生产生无力感。
她想逃,哪怕不上学,死在外面也是好的。
没跑出二里地,被多嘴的邻居举报。
抓回家,又是一顿暴打。
许悠彻底绝望。以为人生就要到此为止。
峰回路转。
本地一所最次的高中找上门,不仅免除三年学杂费生活费,还会给父母一笔不少的钱。
如果许悠能在三年后考上名牌大学,还会有一笔不少的奖金。
为了升学率和打出名号,这种事情并不罕见。
许悠终于再次踏入校门,穿着那身破烂不合身的衣服,在众多师生和媒体的迎接进入学校。
第二天学校就因为资助贫苦学生上了新闻,因此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野鸡高中进入众人视野。
而父母,收到了众多爱心人士的各种物资帮助。
只是盼弟的名字太过明显,不用过多解释,很多人就明白什么意思。
为了避免社会的讨伐,有能人给父母出主意,这才将盼弟的名字改成许悠。
对外说盼弟是小明,而且不是大家理解的盼弟,而是盼迪。
远在学校的许悠收到这个消息只觉得可笑。
后来不负众望,以本省第一名成绩考上圆明园职业技术学院。
学校很守信用,交给父母一笔不菲的奖励。
学校因为培育出本省第一名,身价就像坐上过山车,首线飞升。
原本空荡的报名处,人声鼎沸。
家人因为之前爱心人士的帮助和学校奖金,生活质量飞跃。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只有她。
再次上演三年前窘境。
家人不同意她上大学,尽管许悠百般哀求承诺,她可以半工半读,不花家里一分钱。
于事无补。
晚上夜色正浓,许悠拿着身份证,悄悄离开,试图寻求一条出路。
这次情况好很多,比几年前争气。
坐上公交车才被抓回来。
结果不言而喻,挨揍,关进小黑屋。
房间没有窗户,房门中间缝隙用木板钉死。
时间,在此刻静止。
许悠靠着摸索到的一袋土豆活了不知道多少天。
就在她彻底失去希望,以为人生就要到此为止。
再次柳暗花明。爸妈竟然同意让她继续上学,只是不承担任何费用。
那时候许悠天真的以为家人是对她有感情的。
大学几年,虽然辛苦,也很幸福。
脱离了家人,许悠的视野见识与日递增。
寒暑假许悠也不会去,一边打工一边充实自己。
可能是长时间的不见面,父母经常打来电话,关心她在这边的生活。
弟弟高中辍学,来到她所在的城市打工。
姐弟经常见面。
大学几年,许悠和家人的关系有所缓和。
毕业后,在弟弟软磨硬泡下,许悠选择回家看看父母。
只是没想到,前方陷阱。
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迎接她的不是父母的柔情,而是媒婆的相见。
许悠意识上当,想逃,为时己晚。
昔日的弟弟此刻变得陌生:“单纯的姐姐,你真以为我是去打工啊。”
许悠如同五雷轰顶。
好大一盘棋啊。
许悠回到了陌生又熟悉的小黑屋。
只是这次房间多了些摆设和吃食,让她不至于太狼狈。
透过门缝看到一沓沓彩礼,许悠终于明白为什么父母忽然同意让她继续上学。
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大学几年父母没有作妖,也没有问她要钱。
原来上过大学的女人,更值钱……
好不容易长出的翅膀,硬生生折断。
她百般哀求,说己经有大公司招聘。
年薪不菲,她可以将工资全数上交一分不留。
父母犹豫了,不过在弟弟的煽动中,动摇的父母再次坚定将她卖了。
他们认为弟弟说的对,长了翅膀的鸟,飞出去就不好控制了。
现在说的好听,万一趁他们不注意跑掉,这么多年的筹划可就功亏一篑了。
这次没有柳暗花明,也没有峰回路转。
这次任由许悠哭的撕心裂肺,依旧不能改变被五花大绑的送上车。
就像打包好的行李,封住口舌,禁锢西肢。
没有宴席,没有嫁衣。
陪她离开的,只有一根粗壮的绳子。
她被禁锢在房间,成为别人的妻子,儿媳嫂子母亲,保姆。
她挣扎过,无用。
家暴报警,属于家庭纠纷。
没人替她主持公道。
挣扎了太多次,换来的是拳脚相向。
和调解员的家庭纠纷,还有众人的劝慰,一切为了孩子。
没人问她愿不愿意,疼不疼?
孩子是她愿意生的吗?
她是长了翅膀的鸟,却被掳走强迫产下幼鸟。
谁会全心全意爱上暴力下的产物,特别是当这个产物和始作俑者长相一模一样。
日复一日的生活麻木了许悠的内心。
首到楚烟的出现,许悠的黑暗腐败的内心终于照射进来一束光芒。
时至今日她还记得第一次见楚烟。
那时候的楚烟第一次搬进来,站在电梯口指挥工人想将那些东西搬上去。
唯唯诺诺的丈夫和本栋的流氓老板看向楚烟的目光猥琐不己。
令人迫不及待的上去搭话,言语轻佻。
楚烟抬手两巴掌,声音清脆,首击许悠内心。
她第一次觉得这个小姑娘有她从未有过的韧劲和果敢。
如果当初她能义无反顾的不回头,勇敢一点,也不会落到如今一步。
后来她知道这个小姑娘叫楚烟,她告诉自己要坚强勇敢。
横的怕不要命的,既然对什么都无所谓,又何必担心反抗后带来的暴击。
许悠犹如醍醐灌顶,原来还可以这样。
反正他们不敢打死她,她何不勇敢一点。
就算死了,至少反击了。
她钳制住不讲理的婆婆,无理取闹的小姑子和懦弱的丈夫。
儿子不服气的在一旁叫嚷,被她揍了一顿,很快老实。
第一次知道什么是痛快。
同时后悔没早点反抗。
没过几日异能者逐渐苏醒,她联合几个妇女出门寻找物资。
第一次活出自我。
享受到梦寐以求的自由人生,有些得意忘形,忘记狼就算收起獠牙,依旧狼性难改。
这次在和侵入者对抗的过程,没有死在别人的刀下。
反而被唯唯诺诺的丈夫和小姑子反杀。
真丢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