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中一个女子娴静地坐在院子中,一袭白衣纤尘不染,玉手持着一本厚厚的蓝色封皮的书,手边的石桌上燃着熏香,熏香的白烟在空气中徐徐荡开。
谷中的菊花开得正盛,更添了几分风雅,空气中弥漫着桂花的香甜,她身旁不远处的药炉中的火焰燃得正盛,因为她是背对他们而坐,所以没办法看到她脸上的神情。
如此娴静美好的画面让人不忍惊扰,便是许破俘这种鲁莽惯了的实心木头见到此景也只敢放轻语气,压低嗓音,小声感叹道:
“这就是话本里面说的隐世高人的做派么,看起来像是不食人间烟火似的,果真是应了医仙之称。左手执医典以救人,右手执奇毒以杀人!妙!”
谢远之睨了他一眼,抬步悠悠走上前去,略带嫌弃地说道:“你还是少看些话本吧,本就算不得机灵。”
白芷动了动身形,徐徐转身面向他们,眼眸清冷中带着一丝厌烦,淡漠的语气让人不由得生出几分寒意:“我这才刚出关,这若虚谷就变得如此热闹,能逃过雷虎门的截杀还能穿过我这剧毒林,几位还真的不简单啊。”
谢远之走到她身前,拱手道:“在下谢远之,此番来谷中是想请医仙施以援手。”
白芷不为所动,冷笑一声,手中的书往后一抛,正中药庐,火舌瞬间席卷了书面,烧了起来。
许破俘见到她竟然将医书都给烧了,心下一惊,嘴里喃喃道:“完了完了,医者最看重的就是医典了,医仙连医典都烧了看来是气得不轻,我们不会死翘翘了吧!”
白芷面色不改,目光依旧落在他们身上,冷声道:“你可知没有拜帖视同闯谷,生死自担?我没有杀你们己经是网开一面了。”
“你们凭什么认为我会出手救你们?难不成你们还要硬来不成,三个身中剧毒之人和一个死人可奈何不了我。”
“不,天下没有白费的午餐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此番我们前来是要同医仙谈一笔交易。”
谢远之依旧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语气中是势在必行的自信。
“交易?你们江湖中人所看重的名声、钱财、功名我统统不感兴趣,如此你还能拿出什么让我松口的东西?”
“自然不是此等俗物,而是可做救命丹亦可做封喉毒的东西。”
谢远之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棵地缘仙草,往前递了递。
白芷目光落在他手上那棵长相普通的药草,眼眸一震,这地缘草她也只是在书中见过和听师傅说过,可是多少人去找都空手而归,她本也以为只是个传说罢了,不曾想真让他们给找到了。
“不错,这地缘草足以令天下任何医者动心,看看来这就是你们出现在这里的底气了。”
谢远之眼神淡定真挚,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这地缘草是我们几人历尽千辛,几经生死才寻了的,西方城仅此一株。如此珍贵之物方能彰显我们的诚意,医仙您看这是否够格让您出手?”
白芷不语,眼神淡漠,像是故意吊起他们心思一般。
许破俘听到谢远之一脸正色地胡扯,眼眸泛起不解的神色,下意识疑惑地喃喃道:“历尽千辛?几经生死?我们何时……”
他的话刚出口就被一旁的秦朝歌和落景渊截断了,几乎一瞬间,他的腰被秦朝歌暗暗掐住一拧,他的脚背被落景渊“不小心”用力一踩,痛的他就要叫出声来,可对上白芷看过来的眼神,他生生忍住了。
从喉咙里挤出几近破音的:“历尽千辛,排除万难,几经生死!”
“好,我同意这笔交易。”
话落,白芷从怀中掏出几颗丹药抛给他们,悠悠道:“这是谷道之毒的解药,我虽不知你们服了何种丹药竟能活着进入谷中,但是那丹药也只能保你们三日不死罢了,还是早些服下这解药为好。”
“至于你,你体内本就身中多种剧毒,早该是个死人才是。”
白芷看向谢远之,不带感情地陈述道:“如今你虽同他们一样吃了丹药,可这丹药对的作用并不像他们一样好,他们可以撑三日,而你只能撑一日半,且毒发之时你的痛感会比他们还强上百倍,说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也不为过。”
秦朝歌听到她的话,瞳孔微震,目光迅速落在谢远之身上,心头泛起阵阵难受和酸涩之意。
“既然如此那医仙您快把解药给他呀!时间紧迫呀!若是解药不够,我可以把我的先给他,到时候您再给我调一颗就好,反正我的时间比他多!”
许破俘也慌了起来,这医仙明知道谢远之没多少时间怎么还不给他解药,反倒只给他们解药?
纵然是白芷这般性情清冷之人也被这看起来眼神真诚炽热的许破俘弄得一时语塞:“这解药只能解你们身上的毒,他身上的毒需要用以毒攻毒的法子,一并拔除才是,只是……”
谢远之看出了白芷的迟疑,眼眸一沉,开口询问:“只是什么?医仙但说无妨。”
“只是你体内交织多种毒,而且毒素侵蚀进入了你的各路筋脉,除毒过程需要承受如同抽筋拔骨的痛楚,毒素拔除后你的武功也会被废,形同废人,除非……”
“除非什么?!医仙请说,若能保住我师弟的武功,我们就算是刀山火海也要走那么一遭的。”
落景渊深知不能用武会对谢远之造成多大的打击,因此就算是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保住他的武功,他们也会拼上一把。
“师兄说得对!”
“医仙请说吧。”
“除非用火烈涯洞的千年碧落果和烈火寒潭的寒鸦草的盛开的七叶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