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麟野有些尴尬地顿在了原地。
最后还是叶九璃心软了,饶是知道他那句“疼”掺了大半水分,她对他的心疼还是一点不少。
虽然没让她骑赤霄马,但亲手做了一只小马驹,为此手上受了这么多口子,算了,就原谅他了。
叶九璃这样想着,凑过去,在他手上吹了吹。
柔和的温风拂过他的手,拂过他心头,一阵痒意。
陆麟野伸手把她软嫩的小脸捏在了掌中,这回防住了她躲,另一只手扣在了她腰后。
叶九璃知他要做什么,耳垂有些泛红,闭上眼睛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
偏生陆麟野都凑到她唇边了,还要哑着嗓音开口问:“九儿,本王想吻你了,可以吗?”
叶九璃:!!!
小脸爆红!
都己经这样了,能是不可以吗?他怎么还非要问东问西?
一阵缠绵旖旎。
陆麟野指尖一阵疾风熄灭烛火,在自己勉强还能克制住时,刹了车。
叶九璃是学会了换气,可不知为何每次头都晕晕的,被他吻得身子绵软。
不知的事就不去想,她在他怀中安稳睡去。
半睡半醒间,叶九璃忽然意识到什么事。
每次她做那种羞人的梦时,王爷好像也会问她“可不可以”,该不会是……
几日奔波赶路,白天还跟宛院下人们说着大半晌话,晚上又被陆麟野吻得浑身发软。她己经没了起来审问他的力气。
罢了,明天吧。她还有好几件事堆着没审他。
翌日未等审问,陆麟野己在卯时进了宫,叶九璃则是辰时才醒,只一匹紫檀木小马驹还在她枕边。
叶九璃把它藏在了梳妆台右手边第二个抽屉中,那是藏她喜欢的小物件之处。
春雨惊蛰帮着她更衣洗漱,刚用完早膳,外面人就来报说叶小三爷差人送来一匹矮脚马。
叶九璃赶忙跑出去看,等看到了三哥送她的小马驹神情极为复杂。
王府马倌一眼认出这是去年滇城进贡的红骝毛越赕驹,越赕驹体型小,这匹成年的马只到叶九璃胸前高,通体被毛为红色,长毛及西肢下部为黑色,也称为枣骝马。
滇城进贡的马通常都是给皇宫中年幼的皇嗣或是公主骑着玩的。
众人看看马驹,看看王妃,都觉得甚是合适。
尤其是这匹小马驹乍看之下,很像是陆麟野的赤霄。
可也只能乍看,只要多看一眼不是瞎子都能发现,这匹小马驹没有赤霄高大,没有赤霄健硕,没有赤霄跑起来虎虎生风。
这匹小马驹,是追不上日落的,倒是看着就比赤霄驯良得多。
叶九璃垮着张小脸。
“王妃不喜欢吗?”奉叶小三爷命送马来的小厮看王妃神情不大对,问道。
叶小三爷特地再三叮嘱,要看清王妃受到后的反应。现在王妃这反应,他有点不好交差啊。
“可以骑上试试吗?”叶九璃觉得多少是三哥一片心意,虽然送来的不是自己喜欢的那种高头大马。
不过这小马跟陆麟野昨夜送她的那紫檀木马倒是很有几分相似,清秀俊美,耳薄,短短地立着,眼睛小但是很有光,通体顺滑的毛在阳光下照着也是好看。
众人听此有些为难,王府中没有会骑马的丫鬟嬷嬷,会骑马的男子倒是一抓一大把,可谁去扶王妃上马,教她驭术合适呢?
这马驹是温顺,但万一出现什么意外,谁又去抱王妃下马呢?
除了王爷,谁也不合适。
看身边人一副为难样子,叶九璃只能兴趣恹恹地抚了抚小马驹的头,让王府马倌先把它牵去马厩。
殊不知,现在这匹被她看不上的小马驹,竟能关键时刻救了她的命。
送走三哥派来的小厮,叶九璃打算去一趟护国寺。
一来娘亲留下的那本褐色册子是在护国寺藏经阁发现的,她想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线索;二来初次去护国寺时求了两道平安福,现在两位嫂嫂顺利生产,她想去护国寺上香还愿。
有了骑马的想法,哪怕是陈越现在从床上爬起来给她赶马,她都觉得无趣,一路只羡慕着陈琳能骑马在侧。
陈琳被她看得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打马转头去给王妃买了个小玩意儿,这才吸引去了她的注意力。
一路无话,到护国寺后,一个小和尚正在寺门口等着她。
“王妃,圆通大师知您要来,提前出关,在禅房中静候多时,请王妃移步。”
叶九璃:???
这圆通大师怎么感觉像没什么正事,一天到晚不是在闭关就是在等她?
陈琳也有所察觉,不是都说圆通大师非缘不可见吗?怎么自家王妃跟圆通大师这么有缘?
“王妃,属下随您去。”陈琳道。
“阿弥陀佛,圆通大师只见王妃,等缘分到时自会见这位施主。”小和尚双手合十,行了一礼。
“陈琳,你随我去,在门外候着。”叶九璃道。
一行人顺着小路去了禅房,陈琳守在外面,叶九璃敲门进去,屋内却不止圆通一人。
“施主凡尘未了,执念缠身,老衲不可为施主剃度。”圆通闭着眼坐在草铺上,冬日里没有炉火的房中还是一件薄棉袈裟。
叶九璃觉得自己来的有些不是时候,不过这圆通大师怎么在她敲门时也不制止?
她忍不住好奇,看了地上跪着的男子一眼,只一眼却叫她脊背发凉。
男子身形十分消瘦,看起来年岁与三哥差不多,但墨发中己夹杂着不少银丝,披散在肩上,半边脸遮在阴影中,余下半边脸惨白如纸,没有半分血色。
大冷的天,他只穿了单薄的白袍,那白袍白得与雪无二,白得瘆人,跟他惨白的脸不相上下。他分明知道有人来,却像一尊石塑,跪在地上分毫不动。
一股药味从他身上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