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贵妃不置可否,只道:“本宫知道了,本宫会将这事儿禀给皇上,到时候看看皇上的意思。”
“这点小事也要告诉皇上?”
“那是当然,皇上重视公主们的学习,方才将这等大事交给我。
本宫若是私下做主,未来有了事端,本宫又该如何自处?”
丽妃听得不高兴,忍不住反驳道:“臣妾那侄女最是乖巧,能生什么事端?
再者说了,臣妾乃大公主生母,难道还不能亲自为女儿选一个伴读吗?”
她说完就后悔起来,可看着元贵妃没有变化的脸,又理直气壮起来。
“你确实是公主生母,可公主不仅是你的女儿,更是皇上的女儿,是皇家尊贵的血脉。
你应该知晓,你是公主生母,可也只是公主生母。”
她一番话说得丽妃垂头丧气,她低着脑袋,屈膝道:“是,臣妾知道了。”
她刚要离开,就在余光中见到了大公主的身影。
她深感不妙,就想拦住女儿:“玫儿,你怎么来了?!你上回不是说要去放纸鸢,咱们现在就去,行不行?”
可这萧玫来得气势汹汹,哪里是丽妃拦得住的!
九岁的小姑娘跑到元贵妃跟前,手指指着元贵妃的脸,大喊道:“你个坏女人!居然欺负我母妃!”
丽妃在一旁急地团团转,这就是她明明早想同元贵妃提侄女的事,却迟迟没去长春宫的原因。
她这女儿每回一遇上元贵妃的事,就跟疯了似的。
但今日,她明明已经避开了女儿,为何又让女儿赶上了?
萧玫张牙舞爪,元贵妃身旁的宫女齐上阵,挡在元贵妃面前,就怕这大公主要打人。
同时,在元贵妃的眼神示意下,一个宫女牵着顾惜赶紧离开,以免影响顾清发挥。
等到顾惜消失在墙角,顾清悬而未泣起来,“玫儿,本宫自认没有哪里对不起你,你为何总是这般为难我?”
她说着,就往后退去,看方向明显是御书房。
留在原地的萧玫,气急败坏,很是生气。
丽妃满脸无奈与疲惫,“玫儿,你为何总要如此?”
萧玫面对自家母亲,倒是收敛了满身的刺,但对于母亲长久以来的疑问,她选择了沉默。
她看向天空,骄阳刺向她的眼睛。
她想起从前元贵妃没有入宫的时候,父皇宠爱母妃,也经常来延禧宫。
那时候,她还是父皇最喜欢的长女,享受着这宫里最好的一切。
可自从元贵妃入宫,一切都不一样了。
所以,她怨恨元贵妃,每回遇到元贵妃,就要骂她辱她。
横竖,她是父皇的亲生女,父皇又不会真的将她如何。
不过一刻钟后,就有小公公着急跑来,“大公主,皇上传召您觐见。”
丽妃再次担心起来:“怎么办才好?你父皇会不会罚你啊?”
她想跟上去一块去,到时候若是皇上要罚女儿,她也好跪下来求求情。
偏萧玫不同意,“母妃快回宫去吧!有什么事,我自已担着。”
她说完,就雄赳赳、气昂昂地朝着御书房而去。
御书房内,元贵妃正在皇帝的怀里啜泣:“皇上,清儿自认,从没做过对不起大公主的事。
自接手宫务以来,也都是将最好的东西送到大公主跟前。
她虽不是我的亲生女,可她是皇上的女儿啊。
清儿深爱皇上,自然也深爱皇上的孩子们。
也就是因为如此,每每看到她如此厌恶我,清儿都,都难过极了。”
皇帝心疼坏了,她的清儿如此单纯善良,还对他爱屋及乌。
可他那不争气的大公主,竟是这般伤了她的心。
唉,这孩子儿时还算讨喜,他也喜爱几分。
这怎么越长大,越讨人嫌呢?
可惜是亲生的,不然真得扔。
顾清将他脸上对大公主的不耐烦看在眼里,很是满意。
她懒得管这大公主脑子里有什么浆糊,横竖欺她者,不管年幼还是年长,皆该付出代价。
她还想继续给皇帝加强加强厌烦情绪呢,外头就报,大公主来了。
不过,大公主也注定不会让她失望。
一进门,她便跪下行礼。
固然她总是念叨着父皇不会将她如何,但真到了皇帝面前,大公主还是不敢彻底胡来。
不过,她跪拜的礼仪,因着心中的不服气,而变得不伦不类,更别提她起身时,眼中透出的恨意,令人心惊。
一个是不知错、甚至萌生恨意的女儿,一个是可怜兮兮、惯常善良的爱妃,皇帝脑海中的天平自然倾斜。
他先是呵斥:“你这礼仪是学到狗肚子里去了?都九岁了,还这般差劲!”
接着,他就提起了正经事:“你今日究竟为何,又要口出污言秽语,欺辱元贵妃?”
他其实问过大公主许多次,偏这孩子坚决不说,而今日亦是如此。
她昂着头,好似就义的将军,百屈不挠,皇帝看得更为生气。
“来人!将大公主送回去禁足一月!还有,将大公主的份例减半!”
皇帝一声令下,来了几个小公公将大公主带了下去。
见女儿临走还不服气的模样,皇帝颇为头疼地扶着额:“唉,玫儿怎会如此?”
顾清轻声安抚:“丽妃同我说,大公主与她娘家侄女关系要好,清儿听闻那姑娘颇有些左性,怕不是因此影响了大公主。”
大公主如何不好,也是皇帝的亲生孩子,若是说得太过,皇帝难免心中不快。
如今将这责任都推到丽妃与丽妃娘家身上,皇帝果然露出笑颜:“定是如此!
玫儿儿时,甚是乖巧可爱,可如今竟是顽劣不堪,定是受她人影响!”
这时候,顾清再次说道:“清儿也是这般想,所以在丽妃拜托我,让她娘家侄女做大公主伴读时,才没应下。”
她此言一出,皇帝再次生气起来:“丽妃这个糊涂东西!
整日娘家娘家的!
娘家这香的臭的都往宫里搬!
都将玫儿教养成这般模样了,还想着让侄女来做伴读!
这般女子,不堪为母!”
皇帝说的“不堪为母”可不是随便说说而已,他直接下令,将丽妃贬为李贵人,又将大公主送到齐嫔处抚养。
这齐嫔是二公主的生母,性子温婉,将二公主也教养地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