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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炊烟自平顶村内袅袅升起。
日暮黄昏。
泡过温泉的东大学子们都回来了。
一个个神清气爽，女生们脸蛋红扑扑的，相互间兴奋热烈交谈，炫耀展示自己泡过温泉的皮肤真的变得又滑又嫩……
男生们闻着味儿就厚着脸皮凑上来了：
“真的假的？”
“我不信除非让我摸摸——”
啪！
然后捂着脸又老老实实回去了。
柳箐箐和马晓帅两人归队的时间稍微晚了点儿，脸上身上都红了一片，把其他小伙伴们看得吓一跳：
“什么情况？”
“你俩也去泡温泉了？”
“这是泡了多久啊都泡熟了吧？”
江渔若有所思瞅瞅这对小情侣，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镜，镜片下如同柯南般的睿智光芒一闪而逝：
“或许——”
“不是正经泡温泉呢。”
希望小学的孩子们大多数晚上要回各自家里，现在不需要靠着双腿跋涉山路了，村里专门安排了三蹦子负责接送。
依依不舍地和东大的哥哥姐姐们挥手道别，坐上三蹦子一溜烟远去。
剩下一些本村的大孩子们。
这会儿依旧活力十足，兴奋嚷嚷着晚上要吃排场，还气势十足拍着胸脯让家里杀两只鸡给哥哥姐姐们再开开荤——
被自家父母一巴掌拍脑门上没好气教训：
“臭小子！家都被你败干净了！”
转头不搭理捂着脑袋眼泪巴叉的自家娃娃，对着东大同学和辅导员们的面又是一顿豪迈拍胸脯：
“我家娃娃说得对！”
“杀鸡哪能够？”
“家里养了半年刚出栏的小猪！给贵客们宰一头！”
……
当夜晚月上梢头。
银白色的月辉洒落在灵泉山上。
平顶村里的村长家院子空地前，又是一片热闹开席。
今晚是真能好好喝一顿。
觥筹交错，就着丰盛的农家菜肴，大家伙儿吃喝尽兴。
东大的同学们一面跟着村民们嚷嚷叫嚣着拼酒，斗志昂扬。
一面却没忘记私下小声交流讨论，偷偷从各自口袋钱包里拿出五十、一百的钞票，汇总交到了徐亮和沈舒迎两位辅导员的手里。
村民们热情。
但大家伙儿过来不是为了白吃白喝占便宜的。
等离开前，就把钱款悄悄留下，只多不少，不是和村民们客气，只是算作一份心意。
今晚一块儿留下吃饭的张丽丽、陈二娃这两个大孩子也偷偷喝了点儿酒。
这会儿工夫就己经醉醺醺的。
抱着孙义的胳膊哭得眼泪巴叉，死活不肯让孙老师走，嚷嚷着孙老师要离开灵泉山，必须把他俩也给带上——
让孙义听得好笑又感动。
最后是发誓保证，自己这趟离开，以后一定常常回来，而且每周都会给他们写信、寄明信片和照片。
孩子们还是不肯罢休，但醉意上头，抱着孙老师的胳膊就己经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喝醉的孩子们被村民抱起来、小心带回屋里去休息了。
餐桌前剩下的都是大人。
老村长左右看看，站起身对着孙义举起酒杯：
“小孙老师，这杯俺敬你——”
“敬你这些年在俺们村里的辛苦。”
“祝你未来，前程似锦！”
“不管你走出去多远，灵泉山，永远欢迎你回来！”
孙义也听得眼眶微微发红，举杯起身：
“这里永远是我的家。”
酒杯相碰。
迸溅而出的酒液清凉，却蕴着火热的真情。
待到酒宴散去。
徐亮和沈舒迎两位辅导员也招呼着清点人数，带着学院的同学们准备下山回镇上。
临走前。
林然笑着拍拍孙义肩膀：
“回头再聊。”
“你有我联系方式的。”
……
这一夜酒酣尽兴，宾主皆欢。
欢闹的酒宴上林然也从头到尾笑呵呵参与其中，任何人都看不出他的半点异样。
一路下山，回到了二金旅店。
上楼进到旅店房间里。
苏清颜先去浴室洗澡了。
留下林然坐在床边，想了想，他起身来到了房间外的露台上。
夜幕昏沉。
一轮弯月只是从云层后悄悄探出小半边身子。
洒落下的清冷辉光映照出远处的灵泉山，山峦起伏，在月色下影影绰绰。
静默而肃穆。
林然静静看着远处的夜色山景。
从傍晚到现在，己经过去了几个小时，中间还参加了一场那般热闹的酒宴。
可首到此刻。
他依旧有些心绪未定，脑海中还是忍不住浮现出几个小时前在那山道间的那场相遇。
第一次，或许是凑巧。
第二次，就绝非偶然。
观佛寺初遇时，不过是打了个简单照面，并无更多交集。
而这一次相见，山道旁的棋盘对弈，相处交谈的时间够久，让他分明从那位青衣道者的身上感受到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
那种感觉很不好。
似乎对方对自己并无恶意。
可不知为何，就是总觉得有些警惕与不适。
对方所说的那些方外之人的神神叨叨话语，本不该放在心上。
可对方那双眼中所流露出的目光。
宁静中却清晰透彻地仿佛能够将他身上的一切秘密看穿看透，好似无从遁形。
那不只是他开心网CSO的马甲，不只是其他的种种身份。
甚至——
仿佛连他最深层的秘密和来历，在对方眼中，都一览无余。
当对方提及庄周梦蝶的故事。
当那突如其来的一只蝴蝶飞落在棋盘，羽翅轻摇间，那晚霞映照下的斑斓色彩，几乎让他有着一瞬的恍惚失神。
就仿佛整个人被抽离出躯体。
隐约间看到这一世与前一世的画面交替重叠、又界限分明。
终究对方还是离开了。
走得毫不恋栈。
可林然依旧有种隐约的感觉，似乎和对方在不久的将来，还会再遇。
月光的清辉落在身上。
映照出露台前的林然垂首沉思的安静身影。
身后屋内的淋浴声不知何时己经停歇，伴随轻盈的脚步声，洗过澡的苏清颜一袭单薄素色浴袍，踩着拖鞋走了出来。
来到男友身边。
细心注意到了自家男友的心情异样，投来关心询问的目光。
林然收起思绪，笑着摆摆手：
“没事儿。”
看着面前女友的清丽明艳脸庞，出水芙蓉般有氤氲水汽缭绕，美得梦幻而不真切。
林然伸出手，在自家女友的脸蛋上戳了戳。
触感光滑而真实。
不是梦。
林然轻舒一口气。
其他的都无所谓，只要面前的女子是真实无虚的就够了。
抬头迎上女友那微微疑惑的目光。
林然眉头又一皱。
不确定。
还得进一步验证一下试试……
再伸手指戳戳女友小脸。
然后本着严谨求学的精神继续戳戳那的耳垂。
再锲而不舍地戳戳修长细腻的脖颈。
哦再戳戳胸……
啪！！！——
清脆响亮的一记啪响。
伴随苏大校花羞恼的娇斥：
“大变态要死啊你！！——”
林然龇牙咧嘴地收回手。
疼。
确定了。
不是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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