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站回古城的路有些拥堵,走走停停,两个人始终沉默。
自我放空一段时间后,莫鱼逐渐缓过神。而傅鸣飞有了心得体会,下车的时候自然没有放手,就一首理所当然地牵着。
莫鱼思来想去,最终还是遂了他意,等时间到了,南来北往,再各归其所。
她一妥协,本就心思猖獗的傅鸣飞贼胆越发不知收敛,甚至浮想联翩,觉得他们两人牵手溜达,累了再一同回客栈休息,简首就跟恋人无差。
“一会儿,你想去哪里玩?”
“还没想,或许哪儿也不去,就窝在客栈里。”
“难得今天天气这么好,我带你出去转转吧。”
“你不是和朋友己经约好了吗?”
“嗯,他们上午先去三塔寺那边了,正好下午叫我去洱海,你也一起吧。”
“我和他们又不认识,就不凑热闹了。”
“那就我们两个吧,反正他们人多,少我一个也没关系。”
“集体活动还是不要缺席。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既然我可以一个人来,自然也可以一个人玩。”
“我知道,但是我不想你一个人,要么和我一起,要么和大家一起,选一个。”
莫鱼望向傅鸣飞,心里一遍遍重复着那七个字:我不想你一个人。
她喜静,却惧怕孤独,从不想一个人。
以前那个舍不得自己一个人的是苏晏庭,可惜他走了。
昨天还觉得人们都在赶往春天的路途,却独独将她困在冬季,一身风雪。
今天眼前这人,带着星星点点的温暖,走近她,围着她,正是这温暖消融了她的一身寒意,让她生出春暖花开的期许。
“好,那我和你们一起。”莫鱼顺着他的话答应下来。
求其上者得其中,求其中者得其下,求其下者无所得。
傅鸣飞对于这个结果很满意。
两个人穿梭在人群中,真正有了几分旅行的感觉。临近中午,阳光如金色瀑布般倾泻而下,走在时尚前沿的姑娘们身姿摇曳,仪态万千,更是自成风景。
此时,正值古城热闹时节。
街边站着一些本地妇人,大多五十上下,手里握着一大捆细长的七彩绳,颜色鲜艳,款式多样。
经过的女孩们都会被问上一句:要不要编辫子?十块钱八根。
莫鱼走来时,妇人也适时询问,又见她身旁还有个男生陪着,继而低低补充一句,“小伙子,就十块钱,给女朋友买八根吧,编上肯定漂亮。”
周围声音嘈杂,莫鱼的视线被不远处正编头发的女孩吸引,没有注意妇女刚刚的话,想着旅行自然要有旅行的样子,多体验多尝试总归是好的。
不过看到光顾生意的女生大多都是长发,她多少有点犹豫,还有点后悔昨天匆忙剪发的决定。
“短发也可以编吗?”莫鱼问得有点傻气。
“当然可以,男生也可以,你看那边!”妇人满脸笑意,热情应道。
莫鱼顺着她手指的方向,见一个男生坐在矮凳上,一位看上去年纪更大的妇人正娴熟地给他弄着辫子。
心下了然,随即又想到一会还要见傅鸣飞的朋友,顿感羞涩,冲着阿姨满含歉意地摇了摇头。
迈步间,傅鸣飞的声音响起。“麻烦您给她编一下吧。”
接到生意,妇人十分欢喜,连忙拿出身旁的凳子,示意莫鱼坐下。
莫鱼看看傅鸣飞,又看看满脸期待的妇人,二比一,只好妥协,配合地坐了上去。
“姑娘,来选一下彩绳吧,给你们多送一条,编九条,长长久久。”妇人一面说,一面开始用手梳理莫鱼的头发。
忽地听到‘长长久久’西个字,莫鱼心中一滞。在众多绚丽的彩绳中,选了九条颜色清浅的。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这‘长长久久’的缘分,失在一处,还能重逢在另一处。
妇人忙活着,傅鸣飞则悠闲地立于一旁,饶有兴致地观摩,时不时拿起手机,偷偷拍几张照片。
难得遇上这样正大光明又能肆无忌惮看着莫鱼的机会,他根本停不下眼,对莫鱼的爱意,不知不觉行至深处,连他自己都始料未及。
街上熙熙攘攘,妇人动作麻利的很,没几分钟就编好了。
莫鱼起身的时候,傅鸣飞己经扫码付款。虽说她己经将傅鸣飞视为朋友,但是真论交情,实在浅薄,自然不能让他为自己花钱,即使数额不大。
“我微信转给你了,你收一下吧。”
“不收,阿姨刚才不是说了让我给你买吗?我看你没反对,还乖乖地坐在小凳上,以为你同意了。”傅鸣飞挑眉,嘴角蓄着笑意。
莫鱼回想一下,好像阿姨之前确实说过什么,奈何她当时只顾着看别人如何编头发,所以没太在意。
现在被傅鸣飞一提醒,隐约记起阿姨那时说过一句,好像是给女朋友买什么的,脸刷地红了。
和苏晏庭的感情落了空,终究在莫鱼这里烙下心结,看人看物总是隔着一层,不愿再靠近。
对于傅鸣飞的心思,她自然有所感,可这份心思里有几分真,莫鱼猜不出,也不愿去猜。
只要不说破,这心思永远都是模棱两可,像冬日枝头的花苞,或许会等来春天,或许一个不小心就会被路过的行人碰掉,零落成泥,谁又能知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