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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血染丹墀
金銮殿的蟠龙柱渗出黑血，顺着金漆纹路蜿蜒成符咒。新帝端坐龙椅，冕旒下的面容竟与林沉舟有七分相似。他手中把玩的不是玉玺，而是半枚青铜鬼面。
"朕等这天等了二十年。"新帝指尖划过鬼面獠牙，"当年国师剖开你胞弟丹田取出血蛊时，朕就知道......"他忽然掀开龙袍，小腹处赫然有道凤凰形状的疤痕。
林沉舟的瞳孔骤然收缩。记忆如潮水冲破封印：冷宫大火中，母亲将双生子推入枯井，井底巫族长老的匕首寒光凛凛......
"铮！"
白无涯的剑被十二道金丝缠住，龙椅后转出钦天监正的身影。他手中的金算盘每拨一粒珠子，金丝便收紧一分："陛下，吉时己到。"
殿外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九座山河鼎破土而出，鼎中血水倒灌苍穹。柳随风割破十指，以血为墨画下镇龙符："他们在用龙脉炼化《山河卷》！"
林沉舟心口金鳞逆生，疼痛令他跪倒在地。恍惚间看见新帝身后浮现九头蛇影，那蛇神左眼嵌着的正是龙佩残片。凤佩突然腾空飞起，与残片相撞迸发星河。
"原来如此......"白无涯震断金丝，"山河鼎既是炼器，更是星晷！"他剑指殿顶藻井，北斗七星纹饰正随血月移位。
新帝狂笑着撕开面皮，露出布满鳞片的脸："朕以半壁江山饲蛊，等的就是荧惑吞月！"他双臂展开，鼎中血水凝成万箭齐发。
柳随风扑向最近的铜鼎，将龙佩残片插入饕餮纹眼窝："青城弟子听令！"殿外突然涌入数十名道袍染血的剑客——竟是本该灭门的青城长老！
林沉舟在箭雨中腾挪，金鳞随动作剥落，每一片都化作凤凰火。当最后一片金鳞离体时，他看见了真相：二十年前冷月心剖出自己灵蛊封入婴孩体内，而那个婴儿被顾长风偷偷换出宫外......
"阿姊到底还是心软了。"新帝的鳞片开始脱落，露出森森白骨，"可惜这局棋，巫族下了三百年！"
钦天监正突然惨叫，手中算盘珠迸裂成蛊虫。白无涯的剑穿透他后心时，才发现这具躯壳早己是虫巢。万千蛊虫汇成洪流，涌入山河鼎中。
天穹裂开血色缝隙，真正的荧惑星赤芒暴涨。林沉舟握住凤佩与龙佩，任由它们刺入心口疤痕。金光贯通九鼎的刹那，他听见冷月心最后的叹息：
"傻孩子......凤凰涅槃需焚身啊......"
烈焰吞没金銮殿时，柳随风看见龙椅下的密道闪过蟒袍一角。而千里外的玉门关外，新任钦天监正正将龟甲浸入血泉，甲纹渐渐凝成凤凰形状。
金銮殿的琉璃瓦在烈焰中熔成赤红瀑布，林沉舟的骨血与山河鼎一同汽化。白无涯挥剑劈开火幕时，只抓住一缕凝成凤凰形状的灰烬，掌纹间霎时开满血色梨花。
"他把自己炼成了山河鼎的器灵。"柳随风跪在焦黑的丹墀上，龙佩残片灼穿掌心，"这疤痕......在吸我的血......"
千里之外的漠北黄沙突然静止。钦天监正将龟甲投入血泉，水面却映出匪夷所思的画面——燃烧的皇城废墟中，一粒金砂穿透时空裂隙，落在二十年前冷宫枯井的青苔上。
**建元十七年 寒露**
五岁的林沉舟缩在井底，看着头顶的火光将夜空染成胭脂色。井壁忽然剥落，露出青铜浇铸的星图，与他手中攥着的麦芽糖黏在一起。
"时辰到了。"巫族长老的匕首刺入他丹田时，井底涌出岩浆般的金光。冷月心破开时空裂缝跌落井中，鳞片被烧得焦黑："原来因果环在这里......"
成年林沉舟的虚影自金光走出，指尖轻点幼年自己的眉心。巫族长老在时空乱流中化作飞灰，冷月心趁机将两枚玉佩塞入孩童怀中："去找青城山的顾......"
**建元三十七年 霜降**
白无涯突然握紧剑柄。掌心的凤凰灰烬正在重组骨肉，山河鼎碎片从西面八方飞来。钦天监正的新龟甲在案头炸裂，裂痕拼成西个血字：
**涅槃未竟**
"他在修改因果！"柳随风呕出带着金鳞的血，"你们看天上！"
紫微星旁浮现第二颗帝星，漠北沙暴中升起青铜鬼面图腾。燃烧的皇城地底传来锁链断裂声，九头蛇神石像睁开左眼——那里嵌着的龙佩残片，正与柳随风心口的疤痕共鸣。
白无涯的剑突然刺入自己丹田，挖出颗跳动的金丹："青城禁术，逆天改命！"金丹爆开的强光中，时空裂隙再度开启。柳随风最后看见的，是二十年前的自己正在青城后山埋下染血的襁褓。
**建元元年 惊蛰**
第一任钦天监正将龟甲浸入漠北血泉时，泉底浮出块青铜残片。残片上映出的却不是星图，而是千年后林沉舟浴火重生的画面。他癫狂大笑，在龟甲刻下谶语：
**凤栖梧桐日，山河鼎沸时**
